任博安才不愿意把海瑞的消息告诉中圆。
这个秃驴跟江南官绅、世家豪右关系匪浅,自己要是泄露海瑞行踪给他,两三天就会传遍南京和江南。
他使劲想了想,“在徐州有发现一伙可疑之人,但应该不是海青天一行。”
“任檀越为何如此肯定?”
“那伙人夜宿在青楼里。”
中圆不做声了,海瑞再如何也不会夜宿妓院,哪怕是私下也不行。
暗室不欺!
海瑞这种人最讲究这点。
中圆眼皮子耷拉着,“这可如何是好,海青天不知所踪。
等他现身的时候,恐怕会是一场血雨腥风。江南官绅士林,佛道两界,现在无不战战兢兢,噤若寒蝉。
唉,这个如何是个头啊。”
天界院从太祖皇帝开始,仪仗皇室权势,侵占田地,成为南直隶有数的大地主。后来又全身心投入到佛门传统行业——质押典当行和放印子钱。
前宋时,开封第一大质库是大相国寺,大明南京第一大典当行是天界院。
再加上放印子钱,天界院百余年来不知积累了多少民怨。上次南京大动荡,海瑞和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勋贵、盐商和世家身上,没有注意到佛门腌臜之事。
隆庆元年海瑞奉命整饬京畿佛道两界,这才发现,方外之地也是藏污纳垢之所。要是来了南京,你说他会不会查访?
要是被海瑞给查出一二三来,天界院上下不脱层皮能脱得了身?
看着中圆和尚愁眉苦脸的样子,任博安心里念了一句。
活该!
中圆突然又冒出一句:“听说海青天出抚江苏,是为着前参议蔡国熙而来。有确切消息说他已经去了苏州松江,呵呵,有人顶雷,我江南释门能躲过此劫。”
说着他的心情变好了,只要有人比我更倒霉,那我就开心了。
很快,小沙弥带回来庙里账房和尚核对的账目,每一笔都清清楚楚,除去各项开销,总计赚得银圆二十三万六千四百圆。
二五一十,天界院分得十一万八千二百圆。任博安把汇票都准备好了,全是富国和通商银行的票子。
见到厚厚的一叠汇票,中圆和尚迅速忘却了烦恼,数着这些汇票,笑眯眯的如同弥勒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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