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不喜欢吃麻酱,也不喜欢吃咸豆腐脑,更不喜欢一大早就吃油腻的炒肝和爆肚,还受不了那跟馊掉洗脚水似的豆汁儿。
所以最后点了一碗素面才是对付过去了。
结账的时候,林三七是不心疼钱,是心疼粮票,他手里只有傅老头给他的5斤粮票,一餐早饭下来就用去了9两。
早饭吃得很快,潘晔一口气吃了一碗面茶,三个烧饼就吃不下了,看向那剩下的两个烧饼还是恋恋不舍。
林三七也不客气,把两个烧饼用油纸一裹,不由分说塞到了她的解放军包里。
“吃饱了吧?”
潘晔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地捂着嘴:“对不起,让你付了这么多粮票和钱,等我,等我以后会还伱的……”
换了在2023年,林三七肯定嘴花花来一句:你也别还了,以身相许吧。
可1959年要是当街说这种话,非被群众扭送到派出所不可,没见早餐店的人已经看他不顺眼了。
“行吧,吃完了就去你家,我去认个门儿。”
“啊,去我家,干嘛?”
林三七白了一眼:“笨,我不是说要买你这自鸣钟嘛,总得知道你家在哪,我才好把粮食送来呀。”
潘晔暗暗吐了吐舌头,也不知道怎么就特别信任这位刚认识不久的小哥哥,于是笑着点点头:
“我家住在海运仓那边……”
“海运仓?正好离我家不远,顺路,走!”
林三七不知道的是,他们两人刚走出小饭店,他剩下的那碗面茶就被几个小乞丐样的小孩儿快速抢了起来。
旁边的食客和营业员见状也都没有驱赶,纷纷叹了一口气。
两人从西单坐上3路公交电车,摇摇晃晃朝海运仓而去。
在拥挤的汽车车厢里,潘晔还是死死抱着她的那个摔坏的自鸣钟,看得林三七挺不忍的。
“行了,别抱着了,都摔坏了,找个垃圾桶一丢就行了。”
小姑娘很倔强:“不能扔,这是我太爷爷从法兰西带回来的,做工非常精美,不但能报时,还能做为家居装饰,就是坏了,修修还是可以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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