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虑外,这其中或也藏着一个道理在……”王者辅继而说道:“先祖们所推崇之道,是为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谦受益,满招损;又言,小满而可大满,则溢矣。大满而可盈,则毁矣。”
“概而言之,祖先们一直在警示后世,过于追求大满并非好事……”王者辅话尾处似有若无地溢出一缕叹息。
那极淡的叹息未留痕迹,王者辅含笑说:“若由你阿爹来解,或也可视作养心养体之道,提醒我等世人当保养身心,凡事切勿过满过损过耗。”
橘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个小小的节气二字中,竟也藏着这样多的道理……种花家果然家学渊源,种花儿女学无止境啊。
但十四岁的贞仪却好像不是那么赞同这个道理。
好一会儿,思来想去的贞仪才开口说:“可是大父,这岂非是在让世人得过且过?知足常乐本无错,却也当就事而论,譬如做学问,若人人皆轻易知足,知难便退,岂不是永远都不可能有真正的进益?”
和缓的微风似乎也随着女孩子表述清晰的话而停滞了一瞬。
十三四岁的孩子,正当叛逆之龄。
橘子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在暗中盯着贞仪,提防贞仪哪日晨早醒来便会性情大变,大肆叛逆一通,可一日日过去,贞仪好像只是在安静地长大。
而此刻她这番话,却似乎让她的“叛逆”终于现出了端倪。
若可以将此称之为叛逆,那么贞仪的叛逆,便是对这世间的许多道理开始了明晰的质疑,而她原本的性情底色也在逐渐显现完整。
很显然,她不赞成小满即圆满的说法,至少在学问之事上是如此。
王者辅眼中含笑看着孙女,苍老的眼睛里似欣慰动容,又似忧虑与希冀并存。
贞仪看不懂大父眼睛里的东西,但她知道大父做学问的坚持,因此问:“大父,您也不是完全赞成这个道理的吧?”
“他若是赞成,又岂会落到这般田地。”董老太太坐在后方廊下,手中握着拐杖,代替王者辅答道:“他这个人,岂止做学问要大满,就连做人做官也偏要大满……月满则亏这面镜子,在他身上映照得可谓是再清楚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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