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左眼上贴着一块纱布。纱布有些厚,透气性不佳,很可能是考虑到避光的需求。难怪刚睁眼的时候,她就对自己的视野感到奇妙的不适,却说不上来。
“梧惠……是吧?”
“是、是的?”她只能用右眼盯着他瞧,“你是怎么知道的?”
“包里有你的员工证。星光报馆的编辑?你说的钥匙什么的,应该都在你的包里,存放在保卫处。回头护士给你拿上来,你清点一下,看看有没有缺什么。另外,费用方面教会的捐款已经给你垫付了,但你得还。因为无法征询本人意见,也联络不到你的亲人,目前采用的基本上是保守治疗,再贵不会贵到哪儿去。大概。”
大概。
梧惠还有些发懵。她努力调动自己迟钝的脑子,还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梳理好情况。她只记得她半夜下班,好像为了躲跟踪的人,被行夜路的车给撞了。看样子,小腿骨折是没跑,少说一个半月才能拄拐下床。这不至于疼昏过去的,好像,是之后不幸磕到路牙子上了?还不知道要上哪儿找肇事者呢。车是稀罕物,但曜州这么大,配车的机关可不少,而且一个都得罪不起……真是吃大亏了。就连跟踪她的那个人,她也不知该怎么对警察说才好。
得了吧,这会儿哪里都去不了。她狠狠地叹口气。比起生气,更多的是无奈。这都叫什么事呀。看她眼里还有千百个问题,这位医护人员便对她说:
“也不必太消沉。既然你醒了,我们便能让警察来做笔录了。到时候他们问你什么,你答什么便是。如果你不记得了——我可以好心提醒你,是我送你来的。我下了夜班,没走多久就见你躺在路边……你一个人。远处有车的声音,肇事者应该是跑了。”
梧惠半张开口,有些不可思议。她开始认真地看过来,眼里多少带点感激。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凭这纤瘦的身板把她弄来,很不容易。他看上去三十来岁,很高,或许因为疲惫站不太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窄窄的眼镜,没有框,看上去很轻便。但在阳光之下,也能看清那眼镜后淡淡的眼圈。他蓄着触肩的中发,大约没时间打理,显得有点乱糟糟。虽然清晨的光线不强,却不难发现他的发丝不是纯正的黑,而是一种朦胧的、沉闷的深灰色。
但他的脸上始终带着一种平静的、若有若无的笑意。大约是出于礼貌,想在医院这种冷冰冰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