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近黄昏,进入镇子的一刹那却又成了晌午。这障眼法骗得了普通人,能让他们如做梦般自然而然地接受昼夜的变换,但瞒不住我。另外,这镇子人太少,不该是这规模应有的模样。但人们的生活看上去又那样规律、朴实,我就在想,是什么原因让另外的人消失了?镇子并非被悲伤笼罩,且此地远离纷争,是一片不可多得的清净之地,所以绝不会有战争发生。就算是朝廷抓人充军,也很难寻觅到这个地方来。可他们确乎是死了……死在很早前,远比我所能想象的更长久。包括这里余下的人也是——他们都死了。从我遇到行人,第一眼便意识到,现在是正午,却没人有影子。”
那女子不说话,只是专注地盯着她看。鬼仙姑纵使目不能视,却也能察觉到那灼热的、仿佛带刺似的目光。有些人灵体很强,即便被人远远地注视也能察觉出来,何况这次近在咫尺。此外,女子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然而鬼仙姑依然能感觉到,周围的人似乎走近了。不论是店里的其余八个人,还是街边路过的人,他们都靠近了这里。窗外的人更多,有挎着篮子买菜的农妇,有挑着扁担的工人,还有拿着糖葫芦的孩子。他们虽然没有走进店内,却都站在窗边,将大部分阳光堵了起来。店里显得暗了许多。被这么多双眼所审视,凭谁都会有一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但鬼仙姑泰然自若。
“你如何知道它们没有影子?”女子问,“我想,你当是看不见的。”
“我便是影子。”
说罢,鬼仙姑忽然抬起头来。前发被甩得扬起,露出一对黑洞洞的眼睛。从里面迅速蔓延出黑色的液体——却无法被触碰,似乎只是影子。这样的“泪痕”以她为中心,瞬间扩散到四面八方,贴合着桌椅、地面、墙壁,抓住了每一个看客的脚边。它们形成了那些人脚下的影,却在不断地活动,变化成黑漆漆的鬼手,牢牢贴着人们的裤袜
向上攀附。瞬间,所有人都发出尖利怪异的惊叫声,歇斯底里,能震得人耳膜隐隐作痛。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除了她们二人外的所有人,都化作一缕漆黑的烟雾,升到空中不见踪影。
“青莲镇,本是青女的地盘。你鸠占鹊巢,倒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只是时间过得太久,他们都逐渐死去了。若是保证没有战争、没有疾病、没有危险的环境——当然,这些青莲镇都做得到,那么延续一个村镇的存亡,至少要数千人。这是一个保守的数字,我们还考虑到亲属成家会导致先天性的病变……虽说男人是能纳妾的,但按比例分配下来,数量最大化的却是一夫一妻制,这也能避免一处闭锁地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