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路的境地。“我们并不相同。”
谰突然说起无关的事来。
“在无庸氏,有一种驯化妖物的方法。当它们尚是幼崽时,便给脚踝拴上铁链,活动的范围仅方圆一丈。凭借它们不论如何挣扎,铁链的另一端都牢牢固定在墙上,甚至不需要谁在一旁鞭挞。当它们挣扎得伤痕累累,血流不止,自己便会停下来休息。久而久之,它们会成长为难以驾驭的巨兽,能够轻松在同时挣断十根这样的铁链。可到了此时,即便铁链的另一端并不牢靠,它们也绝不会试图逃跑。在它们心里这是根深蒂固的认知,所以绝不浪费体力做无谓的挣扎。谢公子,你说困住它们的究竟是这区区生锈的链条,还是……别的什么?”
“你想说什么?”谢辙皱起眉,“你又想听什么?”
“哈哈哈……你说我是个疯子,你又是什么?我来告诉你罢:你就是头凶兽,被束缚在牢笼之中。你儿时被善良感化、被规则教化、被世俗驯化……道德伦理是你的饰链,也是你的枷锁。真可悲……现在的你被装点成如今人畜无害的模样,看起来无聊至极。可我知道,你是如此憋闷,在长大成人且无人约束之时,依旧顺从着他们的意志,作茧自缚,驯兽般温顺而软弱。而一旦抛开三纲五常的约束——你也会是个清醒的疯子。”
谢辙浑身发冷。
他悲哀地意识到,谰说的这些可能是真的,但谢辙无法确定。一方面,他撕烂了包裹自己良心的伪装;另一方面——他是妄语的恶使,自己不该相信这番话中的任何一字。
可这些话像是被施了法术,蠕虫般钻进他的心窝。
接下来的话,谢辙一句都没听进去。谰自顾自地说:“我一直渴望能遇到与我势均力敌,却又不完全相同的对手……我想,我早就遇到了。”
他得承认,他动摇了,不论是否与妄语的特性有关。究竟他说的都是对的,还是因为他说了,所以成了对的?不……谢辙恍惚间意识到,他已经默认这些话具有正确性了。决不能这样,这简直是被恶使牵着鼻子走,真是奇耻大辱。可、可是……
“别听他的!他是妄语的妖怪,那些都是蛊惑你的胡话!”那边的寒觞高声叫嚷。
谰再一抬手,手腕轻转。只见数个骷髅头凌空而起。
晦暗之中,他的那只眼睛像夜空中唯一的满月那般明亮。
“我来帮你斩断这些束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