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鹓忧心忡忡地望着那边,嘴上又轻声叨念着:
“我是不是,太傻了……”
“怎么了?”问萤扭头看向她。
“不!没什么,你当我没说就好,我只是,随口……”
“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傻?”问萤当真不解,“我一直觉得你特别聪明呢。”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看,阿辙担心的,是怕自己是一个伪善之人,我似乎与他相反呢。”聆鹓兀自叹息,“神无君把话说的那样明白,我还不死心,想要帮这里的人什么。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来看的。即使我现在已经清楚了,却还是有些难过。他们看上去是人,还有着人的情感,如你一样,那位大伯也担心我们的安危。他们究竟与活着
有什么区别呢?我更觉得,你与寒觞,都和我们人类没有什么区别。是作为妖怪,你们变得很像么?若单是外表,倒也好说……许多人都是心善的,你们分明也是,却因为自己是妖怪就被许多人觉得低人一等。我想不该是这样。有时候,不管那妖怪像不像人,我都要可怜它们。可我分明连自保都做不到,还要仰仗你们。我是不是,太不自量力,太容易同情别人?我越来越觉得,这样只会给自己和朋友招来不幸……就连,就连——”
她停了一阵,抬起头,望着圆圆的月亮。它的光晕是苍茫深邃的蓝。
“就连薛弥音……你也知道的。就算我们见了面,就算她再恨我,我也无法将她当作敌人。很多事,我已不那么自责了,我对她已没太多歉疚,只是觉得,她太可怜——被她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她肯定会讨厌我去同情她。说不定,会觉得恶心吧?她已经不需要我了。”
问萤听罢张开了口,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这真是个奇怪的人类啊,又聪明又奇怪。她虽然见得世面远不如寒觞多,却只觉得聆鹓与很多人不同。她嘴边有千言万语,却怎么也倒不出来。复杂的情绪在她眼睛里徘徊。
“你、你确实有点儿傻!”问萤都不知该说什么了,“首先,你说的心善的人,和讨厌妖怪的人,根本就不是同一批人呢!虽说也有对人类而言的坏妖怪,坏妖怪伤人,人恨妖怪也是应当的……但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善与恶,所以两族的恩怨延续千万年也无以解决。世道都是会变的,想法也是……你看,我与寒觞的爹娘,被人类、被妖怪如此对待,但时至今日,我们仍不会胡乱记恨什么的——这也多亏了奶奶的教导。可是,温酒……温酒他,我不知为何会变成那个样子。我已经不在意了。现在的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