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等。他做下承诺,说自己学精了手艺,就借师父的人脉去另一座城池,自立门户,赚点小钱,我可以跟着他——姐姐也能常来看我们。我虽谈不上有多喜欢,却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柴米油盐酱醋茶,在经历过饥荒的人眼中是那么可贵。然后他就死了,病死的。老匠人说,他心脏一直有问题,本就随时会发作。他走得突然,令我措手不及。直到那家伙死后,我才意识到,其实他说的那样的生活我竟然如此期待,如此渴望。倘若少一个他,却又索然无味起来。”
“所以你觉得……觉得他骗了你?”
聆鹓的话有些迟疑。她很想开导一下弥音,但终归闭了嘴。她自己没有经历过,没资格指手画脚。而且这么长时间,想必薛弥音自己琢磨的比她更多。
“这不是骗么?他隐瞒了自己的病,欺骗我,给我描绘一个永远不会出现的极乐净土。这就是骗……人间处处都是谎言,人人也尽只会说些空中楼阁似的漂亮话罢了。”
屋里又迎来一阵漫长的沉默。屋外偶尔能听到奇怪的窸窣声,不知是黄鼠狼还是耗子在夜里行动。春天就要到了,很快黑夜也会更加热闹,各种夜鸟与虫子都会加入这场合奏。
聆鹓不再提她的事,开始说自己了。
“你一开始……是想说我的手吧?”
她将右手伸出被子,高高举起。黑暗里,只能模糊地看到手臂与五指的轮廓,看不清更多。薛弥音将头扭过去,牢牢盯着她的手。
“我有事想拜托你……能不告诉他们吗?”
“我白天就觉得不对劲。抓到的时候便发现,你整个手臂都很冷,很僵,颜色也有些发灰,像死人一样。”
“归海氏大约瞧出不对,他点化我时,我感到有什么力量在手臂中流通。不过这种异象只到大臂的一半,不再蔓延了。而且,我暂时没有活尸的症状,依然能完好地控制着手臂。它不过是……感觉有些钝。我很喜欢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说出来有些自私,但……”
“真出意外的话,我绝对会杀了你。”
“我等的正是你这句话了。”
“……”
薛弥音背过身去,一副准备睡觉的样子。她不想再说下去。
那姑娘忽然令她觉得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