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事实在太多。但,也正是多亏了所谓意料之外,才让问萤姑娘的出现显得尤为惊艳不是吗?”
问萤并没法因为施无弃的夸奖而感到欣喜,因为她牢牢攥着剑的手一刻也不敢松懈。她的身子跟着手臂一起微微发颤,但无庸谰如同被定身一般,一动不动。
“原来是……这样吗?”
实在是一场偷天换日的戏码。
“只要稍有动作,魂魄就会受到撕扯。”朽月君道,“虽然他自身的性命已与地狱道紧密相连,但若是作为连接的纽带,魂魄若受到损害,这种联系就变得岌岌可危。”
“我不明白……”聆鹓茫然地问,“这样,他就会死吗?但他的魂魄,不是和他的脏器一样,都是结界内的不固定的什么东西吗……怎么能这样轻易被破坏?”
朽月君哈哈大笑起来。
“嗤……哈哈哈哈哈,果然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再说明白些,就是妄语并不打算脱离欲界呢,毕竟对此他还有很多想要知晓的东西,在完全弄明白之前,在完全失去兴趣之前,他可还不舍得在新的领域去花工夫。说到底,就是对红尘之物有着沉重的眷恋——否则,又如何成了业障深重的妖物呢?即便抛却肉体凡胎,想要永久沉浮于人世间,单有这秤砣是不够的,还需要绳索。于是,灵魂这等无形之物便成了最好用的材料。”
“虽然只是破坏一部分吧,”施无弃道,“只是一根绳索,一旦有了缺口,随着时间推移,那下坠的力量迟早会将灵魂完全割裂。也就是说——”
他合拢的扇子不客气地指在半跪下的妄语头上。他眼前的法阵时明时暗,闪烁不断。凛天师默默同问萤一并握住长剑,轻声道:
“万分感谢……已经足够了。”
说着,在他的引领下,问萤将剑缓缓抽出了无庸谰的头颅。说实话,先前刺过他的那个瞬间,发出的声音并不能让任何人觉得近似真正的骨头,就像谢辙割破他的手臂一样。但他已非人类之躯这件事,已经不再是什么新鲜事了。几人缓缓向后撤步,独留他一人跪坐在那儿。无庸谰的表情是如此平静,那张说不出好话的嘴也安静起来。他只弓着背,用仅剩的一只眼漠然地望着下方。从被刺穿的眼与脑后,那种虚幻的蓝光不断向外扩散。
“真是不得不承认啊,你输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