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能看到也并不能听到,只是有这样的感触。“他们”什么都不会说,却什么都“说尽”了。除了桜咲桃良,他还感到有另外的同僚。这些人的身与事不经允许便源源不断地闪过他的眼前。
眼前高高堆叠的杂乱的花瓣,不知怎么就化作一片花海,鲜活灿烂,永生不败,那便是某个旧相识化作的绮丽的阵。花丛中有群鸟腾空而起,细看却不是鸟,只有苍白的羽毛。惊起鸟群的是一把无箭的弓,周遭是斑驳的血迹,散发着人类特有的气息。血汇聚成墨,染红了一支透着灵性的画笔,还有一张尚未完成的美人图。就在临近,还能瞥见一支判官笔,一本万鬼志。突然有剑刃穿透它,却只是半截如碑残刃,地下不知埋了谁的亡骸。书页刷啦啦翻过去,从里面冒出的不是魑魅魍魉妖魔鬼怪,而是一只只灵动可爱的寻常生灵。它们簇拥在一把琴旁,视线拉近再拉近,上面似有五根弦。再眨眼,又成了七根,动物也消失不见,化作了六把熟悉的刀剑。
但,那琴是……
那琴是——
白霜从琴上蔓延,侵蚀到他的脚边。他那么冷,冷到周身的血都要冻结。他仍颤抖着,幻觉与现实的界限忽明忽灭。双手时而有着骇人的长甲,似妖怪的爪,时而又变成寻常人类的模样。那轮廓,时而像男人般骨骼分明,时而像女人般柔软纤细。他撕扯在指间的长发,时而乌黑,时而洁白。炭一样,雪一样。
连那难以抑制的呜咽都分不清性别。他不知自己像青女还是长夜。
他仍止不住地咳着,陆续溅出花瓣与血。血将花瓣无声地点燃。这种燃烧没有明火,只令它们骤然枯萎,化作苍白的死灰。那些灰烬又化作霜,萦绕在他的身边。未能殃及的花便开始逃窜,在被侵蚀到的前一刻纷纷扬扬地飞到空中去,像是不灭的蝶。
蝶?
它们不散,只是缠着他飞呀,飞呀。就好像夜里的蛾子绕着一盏灯,徒劳地用脆弱的身躯撞击着一样脆弱的纸的灯罩。而那灯里的火也俨然一副濒临熄灭的模样,这才散发出最为明亮的、垂死挣扎的光辉。他心的碎片想重新回到他身体里去,却再也做不到了。
徒劳又愚蠢,毫无意义的自我牺牲——不如说,是自取灭亡罢了。
她在对抗什么东西呢?事到如今,你依然无法理解。
这便是你最看不上的情情爱爱。
你还笑得出来吗。
神无君静默不动,两眼盯着一处浮岛上的弯刀。黑的扎在土里,白的躺在一边。他屏息凝神,两把弯刀轻轻颤动,很快便飞向他的方位。刀的速度很快,一左一右,干脆利落地切断了困住他的条状花瓣,且不伤他分毫。在下落之前,他干脆利落地抓住双刀,朝着其他人借力凭空斩出两道刀气。被砍断的花瓣簌簌落下,几人从高处坠落,但都稳稳落在地上。只是谢辙抱着聆鹓,落地时踉跄了一步。
“聆鹓……?”谢辙的脸色很差,他紧张地晃着她喊道,“聆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