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说了句话。她其实一直在听。
“那位大人一定会……”
“那是用了以后的事。”如月君眨了眨眼,“皋月君不也有很多不合常理的蛊术吗?”
“我还是……无法认同。”山海止不住地摇头,“不仅是违背什么常理,也不是受不受惩罚的问题。假设会失败,便存在赌它成功的用意。何况她真的活过来,那又该如何呢?她是谁,什么身份,算是人还是妖怪?她的家人呢?兴许是不在世上了。若还有什么亲属留下后人,于辈分上……”
“够了。”施无弃将纸笔递给如月君,“就算她是我仇人,醒来只对我有糟糕的记忆,或法术有缺陷令她行动依然不便,再或落下什么病……都无妨。我可以一点点对她说,可以照顾她,不告诉任何人关于她的事。”
凛山海感到一阵头疼。他看着如月君平平淡淡地在纸上书写起来,想阻止却又不合适。黛鸾慕琬都只是看着,谁也没敢插话,也不表态。他忍不住拍了手背,对无弃说:
“不仅仅是这些问题……她还会再死吗?像正常人一样?生老病死?”
“不知道哦。”如月君替他说,“毕竟没人成功过呢。”
他当真不知道如月君是何目的了。一路上,她看似在帮他们,实际上他们差点忘了,她生前不仅是个药师、画师,还是个杀人的毒师,是杀手。谁能保证她不是借此试她的方子?
有种中了圈套的无助感。可直到现在,她的确还在“帮忙”。
“这么说吧。”山海的声调降低了些,“重回躯壳的灵魂是谁的?”
如月君和施无弃都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没听懂。他接着说:
“还原的,还是本人?如果是原先的灵魂,那已经转世的生者会怎样?”
这是个关键性的问题。他明显注意到施无弃的表情有微妙的变化。他看向如月君,似乎也很重视这个问题的答案。
“转世后的灵魂总会有变化……”如月君停笔思索着,“据我的推断,他会被抽走原本属于那躯体的部分,多寡视情况而判。轻者失去人性,变得呆滞而无理智,像动物一样只具备本能的求生意识;重则无法行动,像植物一样无法动弹。”
“连这你也不在乎吗?”不同于质问,山海的语气带着迫切的恳求。
如月君的方子抄完了,施无弃接过来,在火光旁审视了一下。她的字迹隽秀清晰,写得明明白白。就算听了这话,无弃也没什么动摇的态度。
“我看不到与我无关之人的苦痛。”
语调中带着刻薄,漠然,山海却不觉得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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