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茗在距离缒乌还有一段距离时,他忽然跳下来了。那个位置原本缒乌也判断着,他不会贸然行动,但他就是赌了。他在赌眼前的视野里是否还有其他的蛛丝,而且,就这样被他赌对了。在即将摔落到地上时,茗茗一把抓住了另一根蛛丝,手中再次传出那种弓弦般的声音。他攥着蛛丝朝缒乌迎面荡过去,松开手时,白涯清楚地看到,月光下,凭空一条血迹。
茗茗两手空空,竟就如此莽撞地冲向妖怪。缒乌没有迟疑,他从身侧抽出一把长剑。长剑上流过深蓝的光,寒铁的颜色映衬在他的眼上。在他抽剑的一瞬,茗茗双脚踩上他剑身,向后一翻,稳稳地落到地上。
“雕虫小技……但还有点意思。”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孩子,“这把剑只斩杀过妖怪,杀过……我的同族。人类还没这个待遇,但,你要成为第一个吗?不——你最多算半个。”
但这个孩子是他刚见到的那个吗?连他自己也不确定。但无所谓,凡是流淌着人类之血的物种都是肮脏且低贱的,他们只会弄脏他的剑。
尽管如此,他还是抬起了剑。他的本能告诉他,这来路不明的半妖不知还有什么把戏没使出来,尽早解决的好。缒乌很快挥下一剑,茗茗却向后下腰,轻易地躲闪开了。他的剑技不论在懂得门道的妖还是人之中,都算得上数一数二,一招一式都行云流水自然而然。黑夜里的刀光闪烁不断,呼啸的风在茗茗的耳边一遍遍响起。他就像是能判断出每一剑会落下的位置,总可以灵巧地躲开,即便有时缒乌的剑术几近毫无破绽了——无缝可钻,无处可逃,他却能以一个异常奇怪且扭曲的姿势避让。这必然会发生肌肉扭伤或是骨骼错位,可这孩子轻易便能恢复原状。茗茗没有任何可以攻击的武器,但即使有,估计也没什么反击的空隙。即使他现在再怎么矫健灵活,光是躲藏避让,对战斗的推进没有任何好处。
“我们得救他!”君傲颜他们还在与那群喽啰周旋。
很快,让他们更加惊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缺胳膊断腿,甚至连头也掉了的蜘蛛尸体,忽然奇迹般地再度站了起来。就仿佛有看不见的肢体回归到它们身上,重新支配它们的身体行动。照这样下去,不知杀到何时才要结束。
“他在控制他们。”君傲颜砍断了某处的线,一只残缺的蜘蛛便不那么灵活了,“可我们不知道每一根线在哪儿!”
白涯看着方才那一抹浮空的血迹。它已经顺着线的方向倾斜地滑下去,拉出长长的一道红色。祈焕也注视着那里。
“我有个办法。”柳声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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