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的腕足,被剥夺了呼吸的权利,整个人都要背过气时,它们又会松开。花样百出,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祈焕挣扎着,他将手用力抓住一根腕足,手上的家纹发出强烈的光。他并不喜欢家族赋予自己的使命——这意味着他要承载一些他不想拥有的力量。但此刻,他并不讨厌。被他触及的腕足像是被按在烧红的铁板上似的,忽然剧烈地扭动、挣扎,但祈焕抱紧了就不会撒手。于是这根腕足扬了起来,将他毫不留情地甩了出去。他在空中看好了地点,立刻翻身朝着某个方向跃去。那面墙变回了普通的墙壁,其构造似乎只是普通的挖掘到地下后,露出的土块与岩石的组合。而莺月君的一部分化作树木,深深植根其中。
忽然,他身后那些黑色的腕足停滞住了。它们像是有意识一样,齐刷刷地裂开血红的眼睛,连腕腹的红色斑点也出现了细长的瞳孔,仿佛某种野兽。它们都看向他的位置,似乎是在发出警告。这时候,从“楚天壑”的后背也伸出细长的腕藤,跟随他手的动作朝着祈焕飞奔而去。白涯只看见一片混乱,黑白的光彩在视线里无规律地舞动、交错,直到他看到那些忽然迸发而出的红色。他瞬间确定了楚天壑的方向,趁着这些控制他们的黑色藤蔓没有反应的时候,一跃而出,一把将他推翻在地。
祈焕来到墙边,家纹不断泛出强大的力量,褐色黯淡的光包裹了他的双臂。他伸出手,隔着这层浅浅的光便能触碰到断刃了,甚至不需要皮肤与其接触。随后他做出攥紧的动作,一把扯下这截金属。在负面感情的浪潮退却后,傲颜和声寒立刻以自己的方式做出抵抗,从一片狼藉逃脱出来,得以喘息。
“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白涯一脚踩在“楚天壑”腰侧的右手腕上,自己的右手按住他的左手腕,左手死死掐着他的脖子。这具身体的胸口依然开裂,牙骨错序地轻颤,白涯若是不小心,说不定会被这些东西所伤。反观被控制的此人,从容而平静,在他溃烂异变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慌乱。他甚至不需要呼吸,不需要供血,掐着他的脖颈并不能伤害他一丝一毫,就好像他用胸口的洞窟直接呼吸似的。那开裂的地方大概不能凝视太久,否则予人精神错乱的恐惧。它不知通往何处,只是一片比人体广阔太多的黑暗里闪烁着红色的某种核心,像永无从触及的怪物的心脏。
突然,第三只手反攥住了白涯的脖颈。
那只手是从左臂根部、源自其左侧同一锁骨破衣而出的。那不是人类的手,而是属于怪物的爪……也可能是死人手。它已经烂掉了,皮肤发黑,脱水干枯,却能看到蹼一样的某种薄膜作为利指间的连接。手臂上有些红色的血泡,比起肌肉结构微微凸出,让人不敢多看。
他的力气比白涯要大多了,简直要把他脖子拧断。他掀开白涯站起身,尖锐的黑色指甲毫不留情地嵌入脆弱的皮肤,却有意避开了气管与动脉。白涯没挣扎太久,手忽然松开了。
在对方剧烈的咳嗽中舔舐指尖的血迹,他发出那独特的嗤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