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会有期,是祈焕听到柳声寒口中最后的四个字。
虽然情绪激动,但他也很清楚,现在不是纯粹感情用事的时候。毕竟傲颜伤得很重,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自然让她们带走治疗是最好的,这是情;而不能将同患难共生死的朋友置于危险不顾,直至坚持到最后一刻,这是义。这些东西,祈焕家里从来没人教过,但自小到大,他从很多人那里学过。
自天上与地下的光都过于强烈,极其明亮,让他睁不开眼。而且这光十分纯粹,几近纯白。他强睁着眼,对白涯说:
“老白,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没聋。”
“那,我们也快走吧!”祈焕迎着光上前两步,“我召天狗来带我们出去,之后……”
“你……没聋吧?”
“我怎、怎么了?”
“你没听到她们刚才说什么吗?”迎着光,祈焕只能看到人形的黑色剪影,而不能看清他的表情,他说,“莺月君讲得很清楚了,把我带出去会发生什么,你不是没听懂吧?”
“你在说什么话?”祈焕气得跳脚,“怎么连你自己都这么说?管那么多干什么,保命要紧!办法可以再想,八字没一撇的事儿……”
“你觉得我们几个人……到底算什么?”
“什么算什么?”
祈焕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他看着白涯,觉得光线似是柔和了些,至少他能看清他的表情了。与以往一样,板着一张困倦的死人脸。他眼角与脸上有些许血迹,眼睛又成了黑白倒置的颜色,不知自己在他眼中是什么样子,这周围的环境在他眼里又是什么样子。四下是茫茫的苍白,但不那么刺眼了,只是平坦、宽阔、无边无垠,将原本沼泽废墟的一切覆盖。
“我们做了这么多,算不算得上行善积德?但也杀了很多人,是不是还得下地狱?”
“你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我们路见不平仗义四方,是侠之大者好嘛。”
“……侠者。”白涯昂起头,看着同样白茫茫的天,面目茫然,“侠客、浪士、江湖人,像这样的称号还有很多。但我时常不觉得自己属于这之中的任何一个。罢了,来这里本就是不抱指望,也早就做好了搭上命的准备,只是这起起落落的,将希望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