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令他那死气沉沉的心中激荡起些许波澜。是了,她说的很对,自己似乎从未深究过那些人类的奇思妙想。人们总有办法,在各种各样的绝境中开拓领土,留下独属于人类的印记。
“陆地上的生命也很有意思,有飞禽走兽,还有属于陆地的特别的游鱼蛙蛇。”皎沫继续说着,“海中生灵虽多,为了在大同小异的环境中存活,也都长成了相似的样子。我最佩服的还是人类,他们以一己之力征服了广袤土地,加以改造,活得欣欣向荣,这是一种伟大。”
神无君微微摇头,即使千年过去,他仍不能理解皎沫这种善意的好奇。但这些话他是能听懂的。有什么坚硬的部分在他灵魂深处被触动了,像是一块嵌在土里却松动了的岩
石。如此看来,渺小的人类也能创造不朽的奇迹,这自然值得感动。但他很快回过神来,语气颇为严厉地对皎沫说:
“可人心向来叵测。千百年来,人类相互争斗不休。或又有时,谁也算不上错误,最终一切却走向消极的结果……很多事,别说是无常。倘若真有什么天神降世,我怕他也收拾不了这烂摊子。”
“这些事情,我自是知道的。虽然只有短短数十年,我却已见过许多。我想,正因有这样繁多的人和事,人间才如此精彩。”皎沫托着下巴,眺望脚下片片屋宇延伸去的远方,“即便如此,对于海洋的力量,我依然铭记在心。你也知道,相较汪洋,陆地分明是很小的部分,正如大江上的一叶扁舟。海是宽阔的、深远的。世间一切江河湖泊,终将通往大海;而世间所有的海域,都如人的经脉般纵横相连。海可以轻易摧毁人类的一切,包括他们脚下的土地。所以相较之下,无论是人类,还是这片大地上的其他存在,都无比微小。可这些微小的事物,还是有独属于自己的千姿百态,这难道不可爱么?”
神无君的嘴边浮现了一些弧度,是刚好能被称为笑容的弧度——虽然有些勉强,但对他而言已经足够稀奇。他自己都快记不清,上一回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是什么时候,又因为什么。
“过去,我确实不了解你。说实话,就算是现在,我也不能懂你这些感觉。在我眼里,人类一直是太为复杂的存在。但你……宽容得就像大海本身,对这一切是非善恶,你都自然地接受。你看到的不是每一个独立的、微小的事件或人,而是宏大的人性的集合,与世间百态本身。”
“您可真抬举我,我怎能与海齐名呢!”她像是觉得海被冒犯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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