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好像不觉得气味无法接受,但既然她们都这样说了,她衣里伸出的花便更多了。从花蕊扩散出微弱的气息,极淡极淡,似是百合,又不完全像,那是曼珠沙华自己的香味。但尽管只有这么寡淡的一些,当臭味入侵到这方没有瘴气覆盖的一小片区域,也能被完全中和,再闻不到任何味道。
当四人走在荒凉的街上,路过那些屋子时,偶尔还传出狎昵的嬉笑声来。
聆鹓尴尬地别过头,真是不知这地方怎么了。又路过一户人家,大门敞开,里面好像还有人。忱星径直走了进去,舍子殊紧随其后,叶家的两个姑娘真是无所适从。奈何她
们不能离子殊太远,又急忙跟上前去。
满地都是尘土,不知几日无人打扫,踏上去一脚一个坑。不少苍蝇在空中盘旋。屋里的臭气更重,大概只留一扇门通风,作用终归是有限。往里走,桌上堆着高高的碗筷,里面还有许多发臭的残羹剩饭。看样子,至少这里的主人还知道弄点食物,让自己别轻易饿死。这里的苍蝇便更多了,乌泱乌泱的,像是覆在桌上的黑雾,有人靠近时便集体腾空而起,吓得聆鹓心脏一紧。吟鹓立刻掩住她,不让那些脏东西靠近。
苍蝇散开以后,成群的白嫩蛆虫在碗盘间恣意扭动,好不快活。
聆鹓真的快吐了。
吟鹓也恶心,但她强迫自己不看。她挡住妹妹的视线,自己也别过头,随着另外两人朝里面去。当人们离开时,那些苍蝇又重新落到桌面上,疯狂争抢阵地。微弱的臭味已足够让人不适,不知没有彼岸花的花香中和,原本的气息有多令人作呕。成群的苍蝇那嗡嗡不断的鸣声,也让外来者头痛不已。
卧房传来沙哑的呢喃,听声音像个老头。
“娘子,娘子……嘻嘻……”
忱星用环首刀斩断门帘,屋里的人却视而不见。油腻的榻上摆着一张一人高的纸,上面画的什么,几人都看不清。但声音的来源并非是个老人,看样子还是个青年呢。他头发还黑着,却脱落了不少,脑袋十分斑驳。他眼眶深陷,不知几日没有好好休息,身形也干瘦得像一具失水的尸体。但他确乎是活着的,还在画上磨磨蹭蹭,搂搂抱抱。
“娘子,你怎么不高兴?”青年突然跳起来,但终究只诈尸般抬起半身。他的腿太久没有锻炼而失去力气,恐怕从厨房或茅房往返一趟,已是极限。他伸出手忧虑地在画上抚摸,小心翼翼地展平了有些发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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