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究竟是否像大人们说的那样,死于难产,我从不过问,也从不思考。就算莫恩问起,我也只会给出相同的答案。我变得和那些大人一样。
这世上还有许多疑难怪症,例如父亲,例如莫恩。我在拿笔的年龄同时拿起了柳叶刀。第一次,是父亲握着我的手,剖开一位男性死者的遗体。皮肤、肌肉、脂肪、筋膜被切断的瞬间,我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父亲松手的时候,我的手依然平稳,他露出认可的目光来。这的确能激励我,因为我能分清过去哪些笑只是鼓舞,哪些是真正的赞许。
但,自那次小小的事故后,父亲将更多精力都放在莫恩身上。我能做到的很多事,都只是理所应当。没做到,他不会指责,也不会遗憾……有时候我甚至希望他抱怨我什么,但没有,因为他仿佛觉得都是自己的过错,即便他已经尽力了。他不可能一个人背负所有,可是他就这么做了,还觉得理所应当。
还好莫恩只是身体差,脑袋比谁都要灵光,什么都学得很快。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身上的病症也愈发奇怪。有时他会丧失意识,昏迷不醒;有时会理性全无,力气大得吓人。谁也控制不了,连实验设备也能破坏。他每一次恢复正常,对我们而言都是一场劫后余生。
他不一定会记得都发生过什么,但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也会内疚。但他是我的弟弟,是我来之不易的家人,我永远会原谅他。我不愿看他一直这副样子,毕竟他正常时,就像每一个普通的小男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