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容妘在听到这话后,面上神色没有半分缓和:“大人曾答应过,待此事结束后可以准许我与宣穆离开,可留他在裴府为义子又算什么?”
她仰起头来:“大人也说过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难道还要食言不成?”
裴涿邂手攥的紧了紧,双眸紧盯着面前人。
她还是时刻都想着离开,即便是做裴府的主母,即便是能叫宣穆日后可为半个高门子弟,她都不愿意留下来。
他攥紧的手又一点点松开,感受着他思虑又费了心思的决定,被苏容妘当做累赘与桎梏般摆脱拒绝,再次觉得自己如今可笑至极。
他看着面前人,倒是第一次生出干脆放她离开的心思。
她既不愿意留在裴府,他又为何要穷追不舍?最后要似先帝般,人与情爱皆两空,只在成佛寺半山处留下一个空荡的屋舍,无时无刻不在嘲笑自己?
“想走?”裴涿邂低笑一声,“好啊,那便都随你的意。”
他转身离去,冷冷落下一句:“不识抬举。”
苏容妘知晓他生气了,却也是在这时候终能松一口气。
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这样最好,断的快,少牵绊。
她缓步走到旁边凉亭下的石凳上坐着,心中反复思虑着宣穆为义子的事,她庆幸今日问了一句,否则裴涿邂先斩后奏,她怕是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常言道人怕出名猪怕壮,站的位置越高,便越会成为众矢之的,裴家身居高位,若是有想拉裴家下去的人将主意打到了宣穆身上,根本无法防范。
宣穆的身份若是被人查了出来,既连累了裴家,也无法预料裴涿邂是会恼羞成怒,反过来处置她与宣穆,还是念及裴家的名声,替她与宣穆遮掩。
确实,裴涿邂如今膝下无子,若能为义子,日后前途自是不可估量,但她不想为了这些好处带着宣穆铤而走险,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宣穆能好好活着,她已经在裴府撑了这般久,如今已到了最后的时日,绝对不能被好处迷昏了眼。
苏容妘深吸一口气,觉得喉咙连着胃腹都有些不舒服,也不知是方才被孟夫人气着了,还是这会儿吹了太长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