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远并不着急,还是自然而然地念了句佛语。
“这种话,贫僧已听过许多次,想要利用贫僧救人之心,来换取自身的利处,何尝不是在造业障?”
谢玉琰看向智远:“那方丈觉得,什么都不做,就没有业障了吗?”
“整个大名府,寺庙几座,只有这宝德寺,一无所有,也许旁人不知晓缘由,我却能窥得几分。”
智远面容更加肃穆,却没有阻拦谢玉琰继续说下去。
谢玉琰道:“大梁有法度,私荒田可以典与寺院,而寺院田赋免交,于是寺庙收大量‘荒田’雇人耕种。”
“那些“荒田”甚至比上等田地还要肥沃,到底是如何“抛荒”不得而知。”
“寺庙得了田地,肥了寺庙,也肥了将田地典与寺庙之人。”
“一府之地,寺庙田产几千亩是常事,更有甚者要养活几万僧众,霸占了上万亩良田。以至于整个府、县除了常赋之外,全都用来供养寺庙。”
谢玉琰道:“方丈是不想得这个银钱。”
智远再次念佛号。
王晏仿佛看着智远一点点被谢玉琰困住,但他一点不想帮可怜的智远,只想从旁看这场热闹。
“方丈这般坚持了几年?”谢玉琰向周围看去,“看样子寺庙至少有五六年没有修葺。”
“方丈自以为救下多少人?结了多少善果?”
这次谢玉琰没给智远回应的机会,仿佛连他念佛号都不想听了。
“自欺欺人而已。”
“若都似方丈这般,怕背上业果,不如大家都缩在家中念经,什么也不必做了,郎中不用开方治病,免得救不活人,将军不用上阵杀敌,免得手上染血,每个人都念经,每个人都成佛,那便是天下太平?”
“人人都为鱼肉,谁来抵挡那落下的利刃?”
“等因果报应,还是说服自己缘起性空?”
最后几个字,让王晏目光一深。
“既然许多事没参透、想不通,那何必守着你那不知真假的箴言和道理?”
智远道:“施主不相信佛法?”
“不信,也不想去信。”谢玉琰道。
智远道:“那施主为何来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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