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脚步声响起,陈守走了进来,第一眼他看见的就是坐在那里假装自己很忙碌的嬴稷。
他摇头轻叹。
事实上,在今日那“家族会议”的后半段上,所有人都清楚的明白,要提防陈氏的、要瓦解陈氏的并不是嬴稷,而是“惠文王”,所以他们才会一遍遍的感慨“君王多寡恩”。
他看着面前的弟子,心中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日后自己的这位弟子也会和先王一样么?
提防自己的老师?
在自己临死之前给自己的儿子交代好后事,其中之一便是处理了自己这个老师?
他不知道。
而坐在书案后假装自己忙碌的嬴稷有些心慌,他低着头看不清大殿中的情况,也不知道现在的陈守站在那里是在思考什情,他只是听到脚步声停止后再也没有响起。
他开始在脑子里面脑补,自己的老师是不是用一种失望的眼神看着自己?
良久后,陈守那依旧平静的声音才在大殿中响起。
“王上今日这么忙碌么?只是不知是否有时间,听臣唠叨几句?”
嬴稷抬起头,手中的动作依旧在忙碌的掩饰着自己的焦虑以及尴尬,只是轻声道:“老师,您来了?”
“请坐。”
陈守看着嬴稷的这样子,突然笑了。
他不知道日后的嬴稷是否会变成嬴驷那般样子,但此时的嬴稷显然不是那个样子的,他会因为“陈氏”忠诚却被瓦解而感到愧疚和尴尬,会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这个老师而装模作样。
这是正常的。
陈守摇头叹气:“好了,不必装模作样了。”
他的语气脱离了方才的疏离,重新变成了嬴稷熟悉的样子,他笑眯眯的说道:“王上应当是看到了大兄的奏疏吧?”
嬴稷微微点头,声音有些沉顿:“文安君乃是秦国之柱石,身躯出现问题,孤一定是要关切的。”
“孤已经派遣了太医令前去,一定能让文安君康复。”
陈守笑着,说出的话语却如同刀子一般锐利:“王上真的觉着大兄是“病重”么?”
嬴稷沉默。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陈守却没有再留情面,继续说道:“大兄的告病不是是给王上,也给陈氏一个体面罢了。”
“我们知道这不是王上的意思。”
听到这里,嬴稷猛的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惊讶,他没有想到陈氏竟然能够知道这件事情陈守继续说道:“大兄会告病,再过两年,等到张仪能够接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