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山巅,声音在风中飘荡,更显的逍遥自在。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可所谓燕雀难道便不能见天地之辽阔,而鸿鹄便一定较之燕雀而飞的更加辽阔么?所谓鸿鹄之志,不过由造物而生,若造物之人所愿为鸿鹄,便能长引九霄;若造物之人所愿为燕雀,则此生无所遁形,若同湖中浮游而不得动也。”
卫宁紧接着道:“可燕雀终究不能变成鸿鹄,而鸿鹄却永远是鸿鹄。”
“此为命数。”
陈潇轻笑一声:“燕雀何必变成鸿鹄?天生万物,而万物各司其职。”
“此间有山峰伫立,供你我一览天地之小;此间有大江大河奔腾不息,以此带动天地之流转;此间有燕雀鸿鹄之遨游,以此看天地之渺小;此间有山林猛虎、雄狮咆哮山林,以此见万物之灵长;此间有蝼蚁飞蛾于世上,以此见生命之哀愁。”
“所谓各司其职,各行其事不外乎如此。”
“山有山路,水有水路,一切全看着山如何伫立、水如何行走。”
“安平公子是否如此以为?”
这一次,卫宁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
其余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山山水水,什么世间万物。
但这不妨碍他们以一种看着“天才”的眼神看向陈潇,卫宁是他们中公认的清谈第一大家,而陈潇所言既然能让卫宁接着继续清谈,便一定不是什么胡言乱语。
而能将卫宁说的哑口无言陷入沉思,这显然说明陈潇的清谈功力尚且在卫宁之上。
所有人当中,唯有谢玄一脸若有所思的看向卫宁。
只有他听懂了方才卫宁与陈潇之间的“清谈”到底是什么东西。
卫宁讲“囚笼”,说自己所见之小,似乎有说自己被“囚禁”之意,而这个时候陈潇的应对则是看似忽略了囚笼,实则讲的也是囚笼。
他言一物,此物若谢玄没有猜错,应当是“心”。
唯有“心”才算是人之造物,才能随着人之不同,而心则不同的扩大、缩小,容纳古往今来、天地万物。
陈潇说卫宁不是被人囚禁而不得见天地,是因为他自己的“心”小,不愿见世上万物。
此时卫宁反驳,说陈潇出身陈氏,自然如天上皓月,而他出身卫氏则是如天地浮游,出身不同是他无法决定的,而心的相同与否则是由出身决定的,这是天命无所更改,以此来反驳陈潇说他是因为“心”之小,才不得见万物的说法。
陈潇的应对则是更为精妙。
他以鸿鹄和燕雀之说为引,看似是说出身决定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