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在黑暗里,良久才打开那瓷瓶,从中滚出一粒雪白丹药。
“我并未感染时疫,只是普通风寒。”
他皱着眉对沈拂烟点下睡穴,而后凭空开口。
“拿着吧,恐怕马上就用上了。”粗砾的女子声音响起,像是在粗糙石面磨刀,“肃州已乱,多亏了这位沈小姐,哈哈哈!”
“百姓是无辜的。”裴晏危不赞同地皱起眉,女声变得激动,“无辜?你何时有了妇人之仁?怎么?沈大小姐一个棋子,也让你动了恻隐之心?”
“姑姑,”裴晏危压着嗓子,眼底露出一丝冷意,“一切与她无关。”
女声沉默良久,声调静如一潭死水:“罢了,你也这样大了,总归有自己的考量,我只说一点,别心软。”
裴晏危没作声,外边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随后小屋陷入死寂。
他将药瓶收好,缓缓下床抱住坐在地上的沈拂烟,为她褪掉外袍,小心翼翼地放到榻上。
心思纷乱间,也就未发觉,沈拂烟的眼睫在细微地颤动着。
……
翌日,沈拂烟昏昏沉沉地醒来,扭头瞧见裴晏危坐在木桌前,斜斜支着面颊,轮廓在晨曦下镀上一层辉光,把这简陋的小屋衬得犹如京城最雅致的府邸。
她心底闪过昨夜听到的那些话,默默闭了闭眼,将一丝疑云挥开。
不管裴晏危背后是何人,她信他不会害自己。
“晏危……”
想问他是否痊愈了,可张开口,沈拂烟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哑得可怕。
如同吞了一把烧刀子,直入愁肠。
难道她?
眼底闪过一抹恐惧,沈拂烟的视线倏然模糊。
她不怕死,可她怕不能发现那些黑暗下的真相,怕宣家人得不到应有的报应,更怕……
这人世间那样冷,她不能伴他走到最后。
“哭什么?”
裴晏危走到床边,懒洋洋地看着她,墨发从肩头滑落到她的手背上,一点一点挠着她的心尖。
“我……”沈拂烟泪意更汹,以被子捂住口鼻,“你快走,我染上了时疫。”
浑身的热意开始蒸腾,酸疼从骨头缝里溢出,她抖着手往榻内缩了缩,生怕呼出一口气,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