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的哀伤气息,如实质般弥漫开来。
他仿若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一步一步,缓缓朝着床榻上静卧之人挪移。
声声沉闷。
待他走近,那眸中的哀伤与凄怨,如深不见底的幽潭,浓郁得化不开。他凝视着榻上之人良久。而后,他的身形缓缓下沉,单膝跪地,抬手时带着微微的颤抖,一下又一下,轻轻抚过榻上之人的脸庞,从光洁的额发,沿着挺秀的鼻梁,最终在微微泛白的唇瓣上停驻,似是要将这面容的每一寸轮廓,都深深铭刻于心。
此时,他那略带着沙哑与疲倦的声音,声声叩问:“嬴儿,我离开了,你还会记得我么?”
长夏仿若被梦魇惊醒,猛然坐起,眼神中满是怅然与惊讶交织。这突然的动作,牵扯到全身伤口,仿若无数细密的针,同时深深刺入肌理,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紧蹙起。她下意识地轻抿双唇,那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刚梦中的触感,冰冷而又真实,令她的心,在这无尽的疼痛与怅惘中,愈发地沉沦迷失。
她唤道:“九和,九和。”
陈旧的门扉发出“吱呀”一声开启。那信步踏入之人,却并非九和。
祭司那带着几分轻浮的嗓音,悠悠然在屋内响起:“醒了?你这恢复能力,倒是颇为惊人啊。”
他一袭灰白长袍随风而动。
他将手中的药轻轻放置在桌上,那药碗与桌面触碰,发出轻微的闷响。随后,他转身走向窗边,举手投足间,衣袂翩跹。随着窗子被推开,一抹清冷的风悄然涌入,他又挥袖之间,屋内的烛火逐一亮起,原本凄清孤寂的角落,此刻才渐渐有了几缕温暖的光亮。
那刚刚在长夏梦境中徘徊不去的影子,也在这渐盛的光明中,缓缓消散,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痕迹,萦绕在长夏心间。
“没有人进来过么?”长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未散尽的惊惶与疑虑。
祭司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狡黠:“你还在做梦呢?什么时候有人进来过?”
长夏听闻,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转而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祭司故作惊讶地瞪大了双眸,那模样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你不会都忘记了吧?”
“什么?”长夏眉头轻皱,眼中满是疑惑。
“是我把你从边境带回来的。”祭司微微扬起下巴,似是在等待着长夏的感激。
谁料长夏根本不领情,直接说道:“说的好像是我逼你似的?”
祭司这下可来了精神,挺直了腰杆,佯装嗔怒:“哎,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有你这么说你救命恩人的么?”
长夏一把拉开被子,开始穿戴鞋袜,动作利落。随后,她轻轻扭了扭脖子,发出轻微的骨骼声响,说道:“你不来,我照样可以自己回来。”
祭司抱着双臂,带着几分倦意斜靠在柱子上,眼底却含着一抹笑意:“要说你还真是铁石心肠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