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
“这话听着真难听。”
“你认真点,我不是在开玩笑,”顾怀皱眉,“你他娘的就这么想死?”
“谁会想死呢?我当然想活着啊,想让大魏的百姓们活得好一点,想让这份祖宗传下来的基业能多存在一些时间,”赵轩平静道,“病发之后,我骂过老天爷,摔坏过最喜欢的那方砚台,还差点拔剑砍了惹我心烦的宦官,我去宗庙对着一堆祖宗的灵牌撒泼,骂他们是群只会随遇而安的王八蛋,才会让国运变成这个鬼样子,让子孙后代一个比一个倒霉。”
他笑道:“这就是命。”
“去他妈的命,”顾怀说,“这就是病,病都有治法,你别给我来这一套。”
然而赵轩不管他,只是自顾自说道:“我一直在想,国运这个东西,是真的够虚无缥缈的,但偏偏又确实存在,皇室什么气象你也看到了,我死之后,谁还能承继大统呢?谁能毫无保留地信任你北伐呢?所以有些事情我一定要在死之前做完,来证明我跟那些窝囊祖宗是不一样的。”
“所以你就想了封王这种馊主意?”顾怀沉默片刻,嘲笑道。
“我死之后,因为没有子嗣,所以必然会从皇室近支选人继位,”赵轩幽幽道,“一支是太子,在河北关着,他要是继位,估计第一件事就是给我上个恶谥,可他也不能拿我这个死人怎么样,可你就要倒霉了。”
“还有一支是蜀王,这个你走了一趟蜀地,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们争不过太子。”
赵轩叹息了一声:“所以一想到我死之后,百官就要吹锣打鼓地迎太子入京继位,就实在有些想笑。”
顾怀抬头看着天空:“所以你就想给我封王,据北境自保,一边和辽国打仗,一边和他勾心斗角,达成某种平衡?”
“不,”赵轩平静开口,“我原本是打算传位给你的。”
彷佛晴空里响起一道霹雳,饶是顾怀多少猜到了些赵轩的想法,也被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搞得目瞪口呆。
半晌之后,他才开口:“你真疯了。”
“是啊,快疯了,一闭上眼,我父皇就站在黑暗里朝我招手,让我下去陪他,我所做的一切,弑父、囚兄、夺位,这两年的殚精竭虑,全都没有了意义,太子继位的后果就是大魏肯定会在他手上崩塌,我吐着血看的那些奏折,我熬着夜定下的那些政令,全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有什么事比一切都成为梦幻泡影更让人绝望的呢?”
顾怀沉默了,他很想说点什么来安慰赵轩,比如“治一治说不定就好了”或者“事情也不一定会这么发展”之类的,但他看见赵轩那双黯淡下去的眼眸,怎么也说不出来。
顾怀心里清楚,这些都是在自欺欺人。
“所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