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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毫不怀疑之前他志得意满的那些年里,性格特征也是偏向于光明的那一边,所以才在魏辽都颇有名气;可经历了惨痛的失败后,他才终于展露出了自己平凡而普通的一面,就像是所有人一样,在命运面前身不由己。
“所以这样的人,一旦尝过了背叛的味道,在面临选择的绝境时,就做出同样的选择,”顾怀淡淡道,“区别只在于,有没有人推他一把。”
“在过去的这一年里,孤其实并没有把萧弘当成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而是在很认真地审视他的人生,然后孤就发现,其实比起现在这种进退两难不得自由的处境,还有另外一个剧本更适合他。”
“但问题在于,那个剧本他一定不会选,孤和辽国给他的压力也还不足以逼他选,但在战争激烈起来的这个时候,压力就足够了。”
几个幕僚沉默地听着,都不明白这一番话到底代表着什么,但他们都能感觉到,顾怀口中的萧弘,彷佛已经变成了摆上舞台的玩偶,而它身上的丝线,则是高高地探向天空,握在正低头俯视的顾怀手里。
这幅景象让人不寒而栗。
“回信告诉他,雄县孤不会给,他如果想要,得自己拿,拿不拿得到,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顾怀说,“然后在他撞得满头包的时候,替孤问他一句话。”
“他,想不想要,辽国的天命?”_
“敌军的攻势猛了很多啊。”
雄县城头,陈平伫立在一门火炮旁边,他伸手摸了摸能烫人一哆嗦的炮管,看着又一波退下去的辽人,这般想道。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亲信偏将:“传令下去,让红城寨、白沟驿这两处堡垒的守军外出接敌,务必多造杀伤,再让白沟河上的水军顺流而下轰一轮,敌军伤亡越惨重,下一次进攻的时间就越晚,将士们休息的时间就能多一些,快去!”
偏将领命去了,陈平扶着剑又巡视了一番城头,日头正好升到正中,送饭的青壮百姓趁着战事稍歇上了城墙,陈平如今已经是一路主将,但也不自矜身份,只是端着饭碗和大头兵们一起,在城墙上热热闹闹地吃饭。
空气里硝烟味、血腥味还没散,不过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吃起饭来也不曾有丝毫耽搁,用城头士卒的话来说,那就是自从国战再次开启,对面辽人的右路军堵到雄县门口,天天都要来冲两波,现在要是闻不见血腥味还真有些不适应,半夜不被惊醒一两次睡得都不安稳。
这当然是苦中作乐的说法,实际上要是能安稳,谁会愿意来打仗?还好对面的辽人不怎么猛,连城墙都没冲上来几次,尽挨火枪火炮轰了,真到了短兵相接那一刻,这城墙上现在吃饭的人还能活下来多少?
然而听着大头兵们闲聊的陈平却知道,这根本不是辽人蠢,而是对面辽人右路军的主将就是半个内奸--毕竟当初萧弘能带着那堆残兵回到辽国的戏还是陈平和他演的对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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