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琼玉涨红了脸,话都说不出来了。
“宋大人在何处,快快扶你夫人起来吧,若传出去我夫人飞扬跋扈,迫你夫人下跪,成什么样子了。”谢怀则长吁短叹,还很是真诚。
卫婵也是愕然,从未见过谢怀则这副模样。
他其实,是不爱说话的,从前回到内宅,跟内宅奴婢和女眷,能少说就少说,有时候只是听她弹琴,弹了半宿也不主动说一句话。
在外面跟同僚相处,双福倒是跟他提起过,他并非全然的高冷不同俗务,反而跟什么阶层的人都能聊得来,给人十分如沐春风之感,但那也只是他需要用到的人,对完全没有利用价值的,才懒得搭理。
可现在,这种阴阳怪气,明着褒暗着贬,他居然也十分做得来?
而且是信手拈来,做的毫不费力,不留痕迹。
宋清从后面官吏的人群中出来,垂着头拱着手,苦笑致歉:“对不住,总督大人,内子出身小门小户,处事不当,下官一而再再而三提醒过,要谨言慎行,她却做成这样,险些伤了夫人,纵她不是主使,下官也有管教不利之罪,请大人给下官一些时间,下官定给大人一个交代。”
谢怀则微微一笑,压根没看宋清,只是偏头问卫婵:“夫人不是说,方氏也是云城本地豪族,居然也算小门小户出身了?现在做什么事都能推给小门小户了?”
宋清头皮发麻,咬着牙,只觉得屈辱无比,自己的夫人率先跪下请罪,居然不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还要当着众人的面,落她面子,嘴上口口声声说受不得礼,却一直叫她跪着,根本没让起。
若是有心原谅,做个样子亲自扶着起来,这一页也算揭过了。
如此作为,分明就是以退为进,非要整个说法出来了,谁能知道他瞧不起的魏寡妇,居然有这么大的后台,连李大人都要避嫌,却冒出来一个谢大人,还是淮渭总督,直接管着整个淮渭四州,甚至还有渤海和边城等地,县官不如现管,就算他们背后也有人支持,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而且若真的出来碰一碰,那背后的大人物还真不一定能掰的过谢总督的手腕子,毕竟他有实实在在的军功,是如今最炙手可热的朝臣。
谢怀则根本就没答宋清的话茬,反而对程大人道:“今日这接风宴,我看就算了,我夫人受了惊吓,刚才一番拉扯,没准身上还有伤,我还是带她回去,请个医师瞧瞧,方能稳妥。”
程大人似乎终于活了过来,急忙道:“大人,这菜都做好了,今日恰巧来的齐整,而且今日这误会,不跟夫人赔罪道歉,我们心中如何能安,下官家中就有个常用的医师,是云城名医,这便叫来给夫人瞧瞧,搞出这样的误会,夫人也没喝一杯我们的赔罪酒呢,还请大人给个机会,叫我们有机会亲自赔罪。”
莫氏此时也惊了一下,急忙赔笑:“是啊是啊,魏娘子,不,世子夫人,您好歹给我们个脸面,妾身亲自对您请罪,若是不接受,倒叫我们心中惶恐,您便看在妾身年纪痴长您几岁,老糊涂了,给妾身一个薄面吧。”
程大人有五十多,夫人莫氏也近五十,这是个再老一些,几乎可以做卫婵祖母的年纪,她目露哀求,言辞恳切,如此年纪还要卑躬屈膝,泪水在眼眶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