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类。”
“好吧,我喜欢这种经不起推敲和检验的说法。”麦克尼尔也笑了,“既然我没有染上这种绝症,想必这无穷无尽的宇宙中散落在银河系各处的地球人当中也会有和我一样幸运的家伙。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把他们交给远征军去看护……你自己也说了,这种绝症是无药可救的,既然他们迟早都要死,不如让他们在专业人士的陪伴下死得体面一点。”
话一说出口,麦克尼尔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远征军,既然远征军的手段粗暴和残忍不亚于通用银河,麦克尼尔提议把这些感染了某种具备高度传染性的绝症的平民送给远征军,简直就是暗示要把他们集体处决。他现在脱离了远征军,又受到伐折罗的威胁,短期内也无望攻克原定目标,恐怕正要借助薄红的帮助才能离开这里。于是,不等对方回答,麦克尼尔立刻补充道:
“……听你刚才的描述,被感染的人很多,对吧?但是,最近两个月以来,我们没有碰到这样的平民,也许其他被感染的人不是已经去世了就是像他们这样躺在类似的地洞或是地下设施中。说真的,你没有办法治好他们,只能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向死亡,那么为什么不把这份责任丢给真正见惯了死亡的人呢?”
说罢,麦克尼尔明智地闭上了嘴,打定主意马上找机会离开这里。在薄红对他那份莫名其妙的信任被消耗殆尽之前,麦克尼尔会妥善地利用它,就像他利用自己对阿米沙尔·丹尼斯二等兵的救命之恩那样。瞬息万变的现实强迫每个人面临着艰难的抉择,挚友沦为仇敌只需要一天时间,麦克尼尔承担不起被人背叛的风险。
与其让别人从背后向着他刺出致命一刀,还不如由他本人首先和对方保持距离。
“你又猜错了。他们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我。”
“我这辈子和上辈子都没听说过世上有吸毒疗法,那只是缓解痛苦的麻醉剂。”麦克尼尔正色道,“当然,作为临终关怀的一种手段而言,这些麻醉剂或许有它独特的价值。”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并得出了一个在他看来有些不现实的答案,“……别跟我说你在想办法用歌声治疗他们。”
薄红没有回答,而是结束了对最后一名平民兼病人的护理,走向麦克尼尔,转而聊起了另一个话题:
“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米迦勒,而你耽误的时间也许有点多了。我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只是附近唯一的可靠出口通向一个高危地区。”
迈克尔·麦克尼尔哑然失笑,他自认为猜测到了薄红的答案。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那便是默认了麦克尼尔的结论。如果考虑到这个平行世界的人类文明多次依靠着走出危机,也许薄红确实拥有这种能力。专业问题就该交给专业人士,说不定埃贡·舒勒需要这里的平民作为他的研究样本。虽说舒勒是个古板而有些固执的老学究,他也同样会在技术性问题上做出必要的妥协并接受和他自己那套物理学体系冲突的新概念。
不过,麦克尼尔内心仍然有许多疑问没有得到解答,而他担忧把这些问题抛出会断送掉这段有些不牢固的友谊。薄红不是孤身一人,她的背后一定有一个以某种形式被卷入冲突的组织,但麦克尼尔很难仅凭薄红的行为来判断她支持哪一方。薄红也许是遗留在索米-3的通用银河温和派人士,又或者是不愿意服从叛军管理但又对反抗通用银河的叛军抱着同情的当地居民。
总而言之,她不可能站在远征军这一侧——若有若无的厌恶和反感是无法被精心的伪装掩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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