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岁晚倏然转身,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月色透进来的薄光中,身着墨色锦衣,腰束皮带,不是楚修远还是谁。
云岁晚想起身似从前一样与他玩笑,只是今日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
“殿下这样尊贵,竟然也学那登徒子登堂入室。”
楚修远见她还有心思调侃自己,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我三日后就将大婚,我翻墙进未婚妻的院子,只能算风月,若说是登徒子,实不敢当。”
云岁晚诧异地看向楚修远,他一向矜贵自持,鲜少有说这种玩笑话的时候。
他坐在暗影中,手指碾着桌上的茶杯,随着廊檐上的灯被风吹得摇荡,夜色在他身上一寸寸退却,又一一层层裹挟而上。
口中说着玩笑话,但听着还是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云岁晚知道他是在哄自己,虽然生涩,但她唇角还是毫不吝啬地扬起。
只是说起未婚夫妻,她心上还是涌起了淡淡涩意。
“殿下难道没听说将军府上的热闹吗?您的未婚妻,未必是我。”
“我只听闻将军府真假千金的传闻,与我的未婚妻有什么干系,本王的未婚妻只能是你,云岁晚。”
他声音悠然散开,云岁晚不可置信地看向楚修远。
她只当他是为了军权才娶她,也许是有两分情谊,但若这其中没有半分利益砝码,这情谊自然也算不得什么。
不是她不信他,只是前世的伤痛刻骨铭心,让她实在不敢轻信。
但如今他却说,他娶她,与将军府无关。
云岁晚这才注意到,因着自己只穿了寝衣,他虽然进了内室,却始终距离自己三步之外,没有踏进一寸。
就算是只有两个人在,他依然尊她重她,没有唐突她半分。
楚修远见云岁晚没有松散开,才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踏步向外走,“三日后我会娶你,无论你是谁的女儿,烦请小姐,安心待嫁。”
他步伐鬼魅,云岁晚再一抬头,室内就只剩了一片暗影和淡淡的沉水香气息。
云岁晚不得不承认,楚修远来得很及时,无论他图谋的是自己还是其他,都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让她知道,哪怕她不是将军府的女儿,她也不是孤家寡人。
杏花飘落,暖了半池心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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