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的深井中打捞!”
“他老了,不合时宜!”杜梅象钓鱼,提提放放,不时冲高年丰挤眼,要把藏在骨头中的妩媚摇晃出来。
“此言差矣!杜老板就不多讨扰了,改日和高老太爷一起,在醉花阴把酒言欢!”李瑞安终究是见过世面的,在官场混迹多年,深谙人情世俗,“走!打道回府!”
“刚才是谁不开眼,你叫他,给他脸,他不要脸?”杜梅是哪壶不开不拎哪壶。
“世风日下,不心不古,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你要是事计较,那还不得累死?他不理我,我一天照吃三顿饭。这日本人来了,刚要完粮,这不又来要钱了?我这镇长一毛钱能买仨,等着挨骂吧,心正烦着呢,哪里有功夫理这些鸡毛蒜皮?走啦!”李瑞安带着几个人一摇三晃。
“这小石子要借东风雄起怎地?”高年丰站起来,“我要去问个究竟!”
“你闲的?有功夫陪我看蚂蚁爬树,也不去骚扰这头闷驴,犟驴,千唤万唤他不来,说不定我让吴秀枝去随便问一声,他不屁颠屁颠的,我‘杜’字倒着写!”
“那是啥鸟字?刚才李瑞安说日本人又要兴风作浪?”
“你们这些大能人惯的呗,这下看你们怎么和全镇老少爷们解释?没词了吧?上次你可是红口白牙和大家说:这是今年最后的徭役赋税,大家看你面子,节衣缩食,有些人家能从牙齿省出这么点儿粮食,真有不容易,虽然谁也没有说什么,但怨气是有的,没有发作,不代表没有愤怒,小石子硌脚,弄不好,他第一个给你难堪,弄不好今后你在吴洼子地位就一落千丈!”
“我看哪个敢!还反天上了!”高年丰能了一辈子,急风恶雨,有好几次差不多要倒下,可最终死撑活挨,如山一样屹立不倒,正是在关键时刻,成就了他大能人名号,靠这个,他在吴洼子成了一面高高飘扬的旗帜,虽口头上这么逞强,但内心已经虚虚如墙,一堵年久失修的墙,斑驳脱落,尘埃和碎坯时不时在时间的风面中掉落,正因为不经意,谁也不曾注意,乍一看,面目全非,惊骇般吓人。
“别说那没用的,赶紧联合这些初生牛犊子,战争,就是这突兀其来的战争,改变了历史秩序,调整了世界格局,那些看似高贵的生命,如同草芥,而那些曾经运贱,却命运悠长,他们穿越命运的风雨,穿过子弹炮火仅留的一线缝隙,存活于世间,那样不可思议的缝隙,总是象河蚌一样,慢慢地一张一翕,吞吐着,在污泥浊水中逢进逢出,在血腥里,象一粒沙,飘逸状自由出入。世界秩序混乱,在重新洗牌的过程中,有极少数草芥,会成为命运的新宠儿,风雨和阳光会把滋润和光照,通过斜线传输,从昔日裂缝----流干血液的裂缝中,筛进去,乍长乍短,在风的摇曳中,一粒命运的种子,栽了许多跟头,落在最下面,最深层的地方,阳光象绳子,拎起又放下,苦难的种子,在风清云淡时,落地生根,正是这种大起大落,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别人忙着追逐活着,有尊严地活着,它却悄不惊声在长大长壮,也许,这样的环境太特殊、太恶劣,等到有人关注它时,它已经不可逆转要主宰这个世界,那时尘埃正在落定,新秩序就要形成!”
“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