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正彬硬堆着笑,伸手接过来。
偏他拖拖拉拉成了屋里的最后一人,定西侯放下那茶桶,只教想添的人自己添去,热情招呼冯正彬:“尝尝!都说好!”
冯正彬硬着头皮,急中生智,心间闪过个念头,忙道:“郡王是不是还在里头书房中看文书?侯爷,得给他送一碗去吧?”
“幸亏冯大人提醒我,”那位还真不能拉下,定西侯转头往外招呼了个小吏,“盛一碗给王爷送去。”
冯正彬再没有别的借口,只能在定西侯的关切之下,把碗端到嘴边。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汤色。
他已经可以断言了。
就当喝药吧!
冯正彬仰头,逼着自己大口大口囫囵咽下。
熟悉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来,他顾不上仪态,匆忙夸了句“好味道”。
定西侯乐了:“冯大人喝酒有这么畅快的话,下回与老夫喝一坛。”
“您客气、客气。”冯正彬勉强挤出笑容。
定西侯没再管他,被别人叫去说话。
冯正彬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明明还在众位同僚之间,但他眼前却挥之不去那张旧日容颜。
他只好赶紧转身,出了那屋子,匆匆往无人处走。
得缓一缓。
一定要把这股味道压下去!
冯正彬靠着墙、闭目做了几个深呼吸。
秋风吹得落叶滚,也带走了身上暖意,鸡皮疙瘩凉飕飕地立起来。
冯正彬搓了搓胳膊,稍稍缓过来些,安慰自己道:凉的,就是天凉吹的。
只是,他余光却瞥见了一张纸。
就放在边上的漏花窗格子中,很突兀,看得他不由瞪大了眼珠。
何时在这里的?
他先前为什么不曾瞧见?
似乎被牵引着一般,冯正彬抽出那卷起来的纸。
待他看清了,顷刻间呼吸都凝固了,甚至连血液也冻了起来。
字体与那人很像,或者说,一时间,冯正彬寻不出不像的地方,上头只写了短短一句话,刺得他如坠冰窖。
“知你近来郁郁,不知旧日果茶还开胃吗?”
酸意瞬间直冲喉头,冯正彬不由自主弯下腰,一口浑汤涌出、吐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