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不赌了。”
这时候昭昭才发现,黄谦这身衣服格外奇怪,内里是白衫,外面是素黑,怎么看都不像是吉利的衣服。
黄谦对上她的目光,淡淡道:“谢谢你。”
谢姝死后他本想为她戴孝,可家规森严,容不得他逾越,万般无奈下他只好在孝服外套上黑袍,私下尽自己一份心意。
马车外响起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昭昭挑起帘子,一片纸钱恰好飞到了她眼前。
谁家的白事?
她望向纸钱飞来的方向,只见张掌柜和他的婆娘走在前面撒着纸钱,中间一人敲锣一人吹唢呐,后面两个脚夫抬着一口薄棺材,随殡的人数满打满算不过六人,实在寒酸。
行人避让白事,挤在街边小声说着话,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有些遗憾道:
“以后上哪儿去找这么便宜的婊子啊。”
他一说婊子,周围人就起了兴致,有人问道:“多便宜?”
男人竖起两根手指头,摇了摇:
“两吊钱,脸长得漂亮,身子和脾气都软得像水一样,还会叫达达呢……”
闻言,男人们狎昵地笑了笑,目光再挪回那口薄棺材时,眼神再无对死者的悲悯与敬畏。
婊子嘛,活着让人上,死了让人笑。
昭昭放下车帘,看向小多:“咱楼里的姐儿们也没去送一程?”
当初阿婥把手里的金器统统还了回来,姐儿们拿到自己那一份时都满脸感激,说一定会记得阿婥的恩情。
可现在一瞧,她们的感激溜得比风还快。
在黄谦面前,小多不敢表现出对阿婥的同情,干笑了两声:
“昭昭儿,你怕不是糊涂了。一个欺主的恶奴,有什么好送的?”
昭昭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闷闷地应了两声是。
她并不同情阿婥,只是想起了阿婥说自己不求回报时的场景,心里有些凉幽幽的。
阿婥早就猜到了好心不会有好报,就如谢姝也没得到好下场一样。
“不说晦气事。”
黄谦叹了口气,俯身打开面前的冰鉴,指着白玉盘上挂着薄霜的果子,用哄弟弟妹妹的语气道:
“来,吃个新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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