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攻击性之后,面前青年的脸隐隐与记忆中重合起来了。
那时候的沈燃并不像如今这样喜怒无常。
薛念曾拿薛远道部下从边塞带回去的烈酒当水骗他喝。
也曾经三更半夜晃晃荡荡划船去藕花深处采莲蓬,闹着玩溅对方一身水。
少时太骄傲,不知天高地厚,没觉得坐在龙椅上的人有多么了不起,面对皇子也只肯平辈论交。
于是勾肩搭背,高谈阔论。
繁文缛节尽数抛。
因为那时的沈燃太正经,太不苟言笑,薛念甚至有点儿想看对方气急败坏。
沈燃少年时虽然性格有点孤僻,不爱跟人说话,但是他从来都不会刻意为难那些底层的太监和宫女。即使在御书房的时候受了委屈和排挤,也不会去对那些人撒气。
与其他皇子不一样的是,他从不向更弱者挥刀。
这也是薛念最初愿意跟他做朋友的原因之一。
可叹物是人已非。
从戎狄回来之后,他就仿佛换了一个人。
薛念目光落在沈燃脸上,下意识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四下里空气静的可怕。
沈燃并不知薛念心里在想什么,灯火明灭中只能看见对方眼睛里意味不明的光。
与他不同,薛念天生一双笑眼热情洋溢。只要不是故作冷冽,看谁都多了三分亲近与深情,然而此时此刻,他看不懂薛念的情绪。
漆黑浓密的睫毛犹如小扇子般垂落,沈燃垂眸凝视薛念片刻,目光缓缓移向前方的虚空处,淡淡道:“我脸上有东西?”
薛念轻笑了一声。
他不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