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压住不行,还得接着想办法,让他们找到正式的渠道。曾光本来是个练武的,出气的方法无非是拿着大刀砍过去,快意恩仇。可是后来居然学会了造反,这就是这帮讲学的人该背锅的事。黄安耿家三兄弟,既是大儒也有人做官,有钱有势,自己的家里接待四方心学弟子供应饮食,任其讲学,因为耿定伦被人称为天台先生,所以他们那住处也就叫‘天窝’。这原本是自己的事,别人不好干涉。可是他们讲的内容太偏了,这就得有所警觉,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
少女看着范进,这次是她主动离范进近了一些。“范兄,你搞这口供,就是为了对他们下手吧?你应该知道,何心隐如今在湖广乃至在东南,是何等声望。如果得罪了他,于士林之内,你的名声就算是差到了家,你要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小妹既与范兄有金兰之盟,还是希望兄长三思,多为自己考虑一二。”
“多谢世妹好意提醒,愚兄自知其中难处,不过再难,也得做啊。这些人走的太远了,总得有人把他们拉回来,否则的话,这辆车就不知道被他们拉到哪里去,又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他们带的神魂颠倒,身入歧途而不自知。还是那句话,时间太短了,人力也不凑手,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我连天窝那里也要敲打敲打。耿氏三兄弟虽有官身,但是牵扯到谋反大案里,一样要他不死脱层皮。”
“耿天台官声不恶,范兄如果与其为敌,只怕没有什么便宜。”
“不是要与他为敌,只是给他些警告,让他不要太过分了。民间讲学并不是坏事,毕竟让老百姓多懂一些道理,就能少生一些是非。大家都喜欢读书,总好过都喜欢练拳,这是件好事,值得夸奖。可是讲学讲什么,总是要有个限制规范。自汉朝罢百家尊儒术开始,讲学就该有个方向有个范围,什么能讲什么不能讲,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心里是该有数的。”
“上古年间,一共没有多少人口,所谓一国,也就是那么回事。这个时候圣人讲人人皆可为尧舜是可以的,毕竟当时的国不同如今的国,当时的君,也不是如今的天子。可是时移事易,到了现在,即便是圣人之学,也不是所有都合适讲。洪武爷爷削掉民贵君轻说,就是避免脑壳坏掉的人,鼓柱胶瑟,拿这句话去套陛下。可是这些讲学的人,脑筋却不够用,不懂得控制自己讲的内容,结果教出曾光这一群人出来。”
张氏道:“曾光的口供还没拿到,他怎么说,我们还吃不准。单纯从单氏的口供上,很难钉死他们。”
“加上曾光的口供也没用,我们没办法钉死谁,但是可以从中得知真相。其实说实话,耿家人讲学厉害,何心隐受人欢迎,说到底都是官学太差劲了。学官食古不化,讲的东西没人爱听,如果不是为了功名,怕是官学里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范进摇着头,他自己没上过官学,不过在凌云翼身边做事,于官学讲学内容还是知道的。大明眼下正进入讲享受重生活的时代,官学里再讲存天理灭人欲,等于是和老百姓的生活方针作对,自然得不到百姓支持。而心学一派中,颜钧颜山农则支持人欲,何心隐主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