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张居正摇摇头,“双林,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可是我宁可万岁现在恨我,也好过他将来怨我。陛下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是皇帝,是万乘之尊,是这天下的主宰。再过一两年就要大婚,之后就要亲政,一个国家的担子压在他身上,现在的国家又是这个样子,哪里容得他清闲。防微杜渐!万岁私幸一两个宫女,不算什么,可是在这个年纪就贪恋美色,再大一些,还不是要酒池肉林,声色犬马?那这个太宁夏,可还有救?说句实话,皇帝是个苦差,普通富贵人家子弟,或可胡闹些荒唐些,皇帝不行。皇帝一言一行,皆为万民表率,若是皇帝带头胡闹,这个天下就彻底失了体统,那不是要天下大乱”
冯保道:“太岳兄这话说的有道理,是以慈圣今天也说了,这个国家就交给太岳你来管,陛下三十岁前,休想亲政。你听听,太后跟你想的一样,认定陛下胡闹不讲体统,连亲政都不行了。但愿陛下没往心里去吧,这话听着……唉,我这做奴婢的,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张居正道:“母子之间无话不谈,陛下乃纯孝之君,不会把这话记在心上。”
“是啊,太岳与陛下师生情重,这话陛下不会记在心里。不过总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找个时机,跟陛下解释几句吧。”
张居正摇头道:“这话出自宫禁,我若是解释,岂不是反倒承认在宫中植了耳目?那便是越描越黑,一时无心训斥,你我都不提,陛下自己也就忘了。陛下是圣贤之主,等到年岁大些,亲政治国,也就该知道,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冯保叹了口气:“太岳,你心中无私,我便不好说什么了,陛下是你的学生,想来你们师生间,不至于真生龃龉。我来还有件事,慈圣说,陛下学坏,都是看那些书学的,要我跟太岳说一下,把那书禁了。”
张居正摇摇头,“这话不对。书本无害,为何要把过错怪到书的头上?何况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太后禁几本书,到了地方上怕不是要禁几百几千本?让天下人没了话本解闷,最后挨骂的还是万岁,这就不是人臣之道了。上无所好,亦不应有所恶,无好无恶,下面的人便不能借机扰民邀功。其实陛下看几本话本,也无伤大雅,但是公开说出来,便起了个坏头。若是百官皆希图以话本邀圣眷,这风气便要坏了。”
冯保笑道:“我就说了,太岳先生一准不答应,也一准有道理,果然让我料个正着。其实太岳兄今个发恼,还是因为万岁打听侄女那句吧?其实陛下也就是一问,没有旁的意思。”
“我知道。可是正如我所说,陛下或许只是无心之语,可如果落入有心人耳中推波助澜,便是一场风波。风起于青萍之末,陛下身在宫中,怎会知道小女之事。又何有美如天仙之赞?”
冯保自火锅里夹了片肉放在嘴里嚼着。“这事,我问过了。是陛下身边,一个叫孟秀的小猴崽子乱抖机灵,万岁看那侠义金镖里总有些习武的江湖女子,个个动人,还配了图画,每天反复看那美人图,一时耐不住,就找了个宫女来试。那猴崽子又说,天下美人里,就以世侄女为第一,陛下却也没往其他方面想,只说太岳兄你既是美男子,女儿自是不差的。就是这么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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