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其实比起那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门生故旧,范进这种态度更让他觉得真实。
夺情之前那次官衣贺喜事件对张居正打击很大,很多认为是心腹嫡系,可共谋大事者,一发现自己去职,立刻就去吕调阳府道贺。范进倒是始终不离不弃,为自己出谋划策四下奔走,乃至连改遗章的事都敢干。要知道,现在的大明是个迷信的社会,江南无数文人名士等着机会斩蛟子成仙,张居正本人也一样笃信鬼神之说。范进的行为等于是为了保护张居正,不惜损自己的阴功,这份人情和功劳,张居正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有数的很。
对于范进的谏言他并没有多愤怒,只是必须表明自己立场,否则范进万一有所动摇,自己就损失了一员干将加王牌打手。他安抚道:
“陛下虽然已经大婚,但是经验尚浅,不足以秉政。如果现在把天子请出来亲政,等于是做大臣的要挟陛下,那更不是人臣之道。当日大礼议之争,杨石斋就用类似的办法对待世庙,下场又如何?老夫现在想交权,有人敢接么?”
说到这里张居正轻轻一捻长髯,模样潇洒至极,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油然而生。大明宰辅当朝帝师,当今帝国实际掌控者的威风气派便在这不经意间散发出来,让范进心里暗自嘀咕: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跟自己那位座师张四维相比,后者明显就少了这种霸气,显得过于阴柔内敛,比较起来更像是一个恪守中庸得儒者,而少了这份舍我其谁的霸气。或许历史上张四维可以接任首辅,正是因为他的这种特质,让小皇帝相信自己控制得住。比较起来,岳父这种人,对于小皇帝来说或许有些可怕。
他没办法对张居正明说,你一死家里就是那副德行,没几年就被清算个干净。既然劝了不肯听,就只好另觅他途,当下不住点头称是。张居正又道:“你放心吧,老夫不是个迂腐之人,也从未想过做了我的女婿就要比别人倒霉。该为你们安排的都会安排妥当。我朝为官虽然内外有别,但这终究不是什么律法,只不过大家约定俗成,都守这个规矩罢了。不破不立,推行新法本来就是要革除旧弊,非翰林不如内阁这个规矩凭什么改不得?最早不过是考虑翰林官熟知制诰,方便办差。如今的内阁差事既重,就该引入能任事的外官。再说天子喜欢你的文章,这也是个优势,等你完婚之后,老夫向天子保举,先把你安排去侍讲。接下来就去国子监,等到熬够年资,老夫想办法让你入阁。”
张居正说的一系列操作总结起来一句话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可是在他看来,既然要推行新法,旧的规则就不必遵循,违反了也就违反了,不会有什么心里负担和后果。范进相信,自己这个岳父说得出办得到,但是这样一来,他日张居正的罪名上,又不知要加多少,连忙道:
“小婿多谢老泰山栽培,此事从长计议,不必急于一时。小婿以为,当务之急不是安排小婿而是安排新法。毕竟这是大事。”
“新法固然是大事,老夫女婿的事也不是小事!我把舜卿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