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盐粒子,留着咸口儿伏收的时候,省得家里的男人虚了力。
“怎么不会呢?去年这时候。才下七八天的雨,那地里头红芋就烂了两成多。咱家可是多吃了一个月的高梁米,今年,保不齐,连猪食都弄不上……”
张云岭反对婆娘的那种随便的答复,好象今年的命运,已经早在这儿卜定了一般。作为庄户人家,许多东西都烙印地他的脑筋中,有关饥饿的许多痛苦的印象,凑成了那些恐怖的因子他记得:己卯年他吃过野菜拌山芋,一天只能捞到一顿。辛丑年刚刚好一点,辛酉年又喊吃树根。己卯年他还年少,好象并不十分痛苦。
作为庄户人,他自然不愿意看到灾年。
要是今年地里没了红芋,这家里就养不成猪,这养不成猪,就积不出来年上地的肥,肥水不够,这来年的高梁米……我的天呀!张云岭简直是不能继续想下去!他怕继续想下去,这明年老天爷就要收人了,老天爷一收人,保不齐又是一己卯年,得收去五六成人去。
就在张云岭癔癔症症的浮想联翩的时候,午后,雨渐渐地停住了,多日来不见的太阳露出了出来,看到那太阳的时候,张云岭的心中,象放落一副千斤担子般的轻快。
老天开眼了,看样子,明天不得收人了……
在不远处的那几间青砖宅院中,太阳出来的功夫,握着旱烟袋的张云山,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脸上也是一副轻松之状。
“这下好了,雨停了,能停上了几天,把地里的红芋入了窖,切了片,晒干了,明年一年也就有指往了……”
虽说家里还存着上万斤高梁,非但足够一家的吃用,就是来年的长工吃用也还能有些富余,到时候甚至还能再借出去一些,但对于张云山来说,并不意味着他会大手大手脚吃着高梁米儿,虽说家里有百多亩地,可他在吃上还是显得有些吝啬——一年到头吃着红芋,即便是忙季的时候,高梁米里也会掺上红芋丁儿。至多,相比于普通庄户人家,每隔一日,他能吃上一顿几片咸肉。
在旁人眼里头,这日子过得似乎有些败家,可也就只有张云山知道其间的原由——扭头看着屋檐下悬着的两只咸小跑(兔子),他便在心里头寻思着。
“若不然,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