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傲然绽放,到了落缨缤纷之时。满树只有花色,没有一点绿意,远远望去,仿佛一抹红云,飞落在古寺与池水之浜。
黄昏暮雨,点点滴滴,滴在粉红色的花瓣上,风吹过,落红片片,象被打湿了翅膀的蜻蜓,飞不起来反落到地上。地上雨水积起片片水洼,这些个花瓣或飘在污水中,或落在泥土上,让诗人骚客看了心生丝丝悲怜……
一阵洞箫声起,婉转徘徊,似是为这转瞬间化成污泥的落红惋惜,又似在向着落泪的苍天倾诉……风荡梅花,青鸟啼魂,穿云叫月,欲罢不能。
如果识得此曲之人,定会听出这是一曲《梅花三弄》,一弄“风波起”,二弄“费思量”,三弄“断人肠”……这本是一支笛曲,用洞箫吹凑出来,更加呜咽伤情……凭谁会问,什么样的悲情才会凑出如此伤怀的曲调?
一个青色的高大身影立在沙沙细雨的梅花林中,头上顶着一顶斗笠,斗笠上落了许多粉红花瓣,显然此人来此已有许多时辰。
“哼!”一声轻微的冷笑,“原来你还记的这个地方。”
箫声嘎然而止。距离青影半丈开外,一个黑色的影子象飞鸟一般轻轻一点,落了下来。那身影之轻,似是身边片片飞起的花瓣也为了她而翩然起舞,半晌才肯落下。足下虽是一片泥泞,却半点沾不到她那绣了朵朵梅花的绣花鞋上。黑影头上罩着一个大沿草帽一样的大罗幕,同那个戴着斗笠的青影一样,看不到脸色。
“你还会伤心?”黑影无不讽刺地问道,听不出任何表情,只觉到心冷。
青影即没有转头去看她,也没有回答。几乎是一动不动,除了箫声停下外,没有任何变化。
“你还有心么?”黑影突然含满了怨气,凄厉地说道,那声音并不高,但能划破人心,滴出血来。
果然,青影的肩头似是动了一下,不过也许只是他又将洞箫放回在了口边的缘故。呜咽声起,接着刚才的箫声又响了起来,跌宕起伏,如泣如诉……
“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当真没有话说?”
“你好狠......”
……
黑影的声音飘浮在箫声之外,青影的吹凑没有再停下来。《梅花三弄》依然伤心徘徊,依然沧桑落泪,依然杜鹃啼血……
“哈哈哈……”突然黑影凄厉的笑了起来,林中的飞鸟惊起,啾啾地低还,吃惊地望向二人……
“若恨也应该是我恨,你有什么资格?!”黑影语气中的愤怒,足足可以杀死两头牛。可以想象得出,她的脸色一定变得十分扭曲。只是罗幕下的面容,究竟是什么模样,却一点都看不到。
青影还是没有停下吹凑,只是“三弄”转为低声,与刚才的高声之弄相比另有一番不同。似是呜咽,似是叹息,似是无奈,烟寺晚钟,画为方外,欲哭无泪,欲诉无语……
“好,你欲哭无泪,你不想说……”
“你到这个地方来做什么?”
“你不想说,为什么还要来?”
“你不说,我来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