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棋盘,心不在焉的说了句:“太心急了!”
也不知道赵武这句话是在说棋局,还是在说叔孙豹。大厅里没人在意叔孙豹的怒气,甚至没人送一下他,叔孙豹冲出大厅,听到身后依然传来讨论棋局的声音,他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立刻命令御戎:“去见元帅。”
马车粼粼,重新冲入新田城,叔孙豹携着无边的怒火冲进元帅府,见到荀偃,什么外交辞令也不说了,直接口诵《诗经?圻父》篇章。
圻父,通“祈父”,它是一种古代官名,相当于军中司马,掌封畿内兵甲军事。这首诗责被圻父为王爪牙,不尽忠职责,使百姓受困苦之忧,而无所止居。
这年代,冲人说诗经中的词句,杀伤力果然无以伦比,荀偃听了这话,惭愧的简直有了投河自尽的心理,他站起身来,恭敬的向叔孙豹拱手,也没问对方的来历,直接回答:“偃知罪了,怎么敢不跟随贵国执事共同为国分忧,而让鲁国到那种地步?”
叔孙豹点头,再没有其他的话,他转身去找副元帅范匄,劈头盖脸朗诵《鸿雁》的末章(以鲁国比哀鸣的鸿雁)。《诗经》的杀伤力对范匄依然有效,范匄简直就像当年蒙古总统见到克林顿总统一样,激动的心潮澎湃、热泪盈眶、语不成声,答:“有我阿匄在此,怎么敢使鲁国不得安宁呢?”
叔孙豹沉默的点点头,他走出范匄府邸,心头像去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轻松,此时,他才有心情欣赏晋国新田城的景色。
几辆战车隆隆的擦过叔孙豹,这是荀偃的马车,叔孙豹看不见车篷里是否坐的是荀偃本人,他愣了一下,吩咐自己的车夫跟上马车的行迹。
不一会儿,叔孙豹听到身后又响起隆隆的马车,他侧头一看,发现是范匄追了上来……不,范匄显然没有料想到能在路上碰见叔孙豹,他招了招手,邀请叔孙豹一同上马车,面对叔孙豹疑惑的目光,他简短的说:“去找赵武。”
叔孙豹透过马车车篷的缝隙,发觉荀偃也走着同样的路线,他轻轻的点点头。
在赵武府邸门口,范匄赶上了荀偃,正副元帅都没有料想到在这里彼此相遇,但看到叔孙豹,大家什么都明白了。荀偃挥了挥手,解释:“我军出动,不能不询问一下军械粮草。”
范匄马上补充:“齐国也是千乘之国,以千乘之国伐千乘之国,我们不能不慎重。”
叔孙豹点头应是,尾随正副元帅走进赵武的府邸。
大堂内,棋局已经进行到了终盘,家臣们明显分成了两拨,正在激烈讨论收关之举,此时,大厅里多了个韩起,他没有戴帽子,光着脚在棋盘上走来走去,不停的嘟囔:“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早知道你擅长偷袭,怎么一不留神还让你偷袭得逞。”
范匄在棋盘边停住脚步,感兴趣的打量黑白对比形势,荀偃毫不在意,他穿着鞋踏上棋盘,急脚踢乱了棋子,怒声训斥赵武:“先君去世了,新君登位,我忙的一天睡不了一两个时辰,你却悠闲的在这里下棋,国家大事都是让你这样的人耽误了。”
赵武不满的瞪了荀偃一眼,辩解:“一盘棋局影响不了国家大事,如今正是冬季,大家都在休养生息,先君的事情,由宗正管理,军事上的事情由副帅操办;司徒府上的事情,还有无数的小官吏负责具体事务,我何必做出一番忧国忧民的姿态,坐在那里愁眉苦脸呢?”
荀偃一把揪住韩起,责问:“鲁国的危难你们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