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之后,我们国内的家族争斗再无任何顾忌,……你我两个家族身在其中,在这种情况下,我难免要养成一些神经质的习惯,请副帅不要责怪。”
赵武叹了口气:“范匄之后,我晋国只会相信力量与权势,而不会相信规则。我既然在权势上比不过元帅,只有在力量上压倒范氏——我记得魏氏以前跟我有过一个联盟协议,这么多年来,没有见到魏氏再提起这份同盟协定,我想,魏氏大约忘记了吧?”
魏舒赶紧拱手表态:“我魏氏怎么敢忘记呢,其实,元帅这次清洗栾氏,最后已经有向魏氏伸手的预兆,也幸亏副帅及时表态,拯救了叔向,令范氏明白,并断然终结了清洗手段,这才保留了晋国的元气。”
赵武随口与身边的卫士交谈了几句,跟卫士们商量好了如何处置那条巨鱼之后,赵武闲闲的说了一句貌似无关的话:“不怕流氓耍无奈,就怕流氓有文化,范匄,是个文化人啊。”
魏舒没有听懂这句话,他皱一皱眉头,说:“自这次动荡之后,我父亲病重了,我出使之前,父亲叮嘱我顺路来你这看一看,其中未尝没有重申赵魏盟约的意图,赵氏还记得那个盟约吗?”
魏绛的举动让赵武想起之前三郤之乱时,士燮的一心求死。
魏绛这是在学习士燮的策略,他自己知道魏氏与栾氏这几年关系密切,为了躲避范匄的嫉恨,他只能关起门来装病。
然而,春秋人的思维跟赵武不一样,赵武这个现代人关起门来,每天喝喝小酒,听听音乐,而后让家族武装严正以待,让范匄面对这个硬核桃无可奈何。而势单力薄的魏绛如果每天无所事事,他会对家族充满道德负疚。以春秋人的思维定式来看,装病到最后,只能用一死来挽回魏氏的危机了。
魏绛直到现在还没有死,他能在死前预先派出魏舒联络赵武,说明魏绛压根没毛病,他现在思路很敏捷,计策很深远,只要赵武一点头、一承诺,那么,魏绛接下来只能死了。
魏绛一死,魏氏与栾氏之间,曾经的亲密关系就不再是范匄的威胁。这是因为魏舒年纪还小,资历还浅。而魏绛死后,魏氏还要依靠其它家族的支持才能重新回到正卿的位置上,对于这样一个仰人鼻息的后辈,范匄不会在意……
赵武叹了口气,对于魏绛的抉择他无可奈何。
晋国家族争斗进行到这份上,家主的死亡也许是种解脱——或许,真实历史上,赵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赵武耸耸肩:“似乎,赵魏同盟是我首先提出来的。现在我手头有三家联盟,马上能扩展到四家,甚至五家——羊舌氏的叔向已经抵达甲氏,即将渡河来这里,主持赵氏在黄河南岸的拓荒事宜;除此之外,张氏将以大夫的身份,协助我的司空府,在晋国国都处理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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