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当眼不见名位财帛之诱,耳不闻威权情面相逼,自求道于天地间。
我却被这些狗东西身上官皮吓住了,当真惭愧。
我不怕死,只怕到了九泉之下,无颜面对我掀潮馆历代祖师!”
李定远没想到,齐大柱这连死都不怕的硬汉子,竟然会因给武馆丢脸而悔恨。
见他这般作态,就连李定远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如此人物,到底是怎样调教出来?
这掀潮馆,又是什么地方了,为何我从未听闻过?
他想到这里时,就听见一连串铁链声从监牢深处传来,慢慢逼近,李定远面色骤然发白,浑身都颤抖起来。
这声音出现,通常只有两种情形,一是有铁链重锁压着的要犯,在牢廊里走动,另一种是牢役要拿铁链锁人出来。
而被这样锁出去的犯人,多半从此不再见面,一去不复返了。
铁链声又响起,沉重地拖曳在地上,宛如一条钢铁大蛇,匍匐于地面,几欲择人而噬。
脚步声在自己牢房近处骤然止步。
李定远甚至可以想象到,飞扬跋扈的牢头后面,跟着两三名趾高气扬的狱卒,活像判官带着牛头马面,出现在自己面前。
——难道,这么快就轮到自己……?
想到这里,李定远甚至连颤抖的力气都已失去,整个人瘫软在阴湿木板上,万念俱灰。
“淳安齐大柱,出来!”
听见不是自己,李定远先是一喜,复又一惊,不敢置信地盯着齐大柱。
——怎会这样快?!
两人虽然相识不过一天,李定远却颇为佩服自家这位性情刚直的狱友,如今见他将要离去,只觉心里空了一大块,难以填补得上。
这种遗憾、惋惜之感,甚至将他心中那种命在旦夕的忧患惶恐,都给压了下去。
随着呼喝的声音,便是打开牢门的沉重巨响。
一般听到这动静,牢房里的犯人们,就算是再怎么疼痛难耐,都会爬起来,到铁栅处招呼一声,算是给今生这段缘分,做个最后交代。
只有那些明知必死的,才会只朝对方望去一眼,互相点头,这是盘算着两人很快就会在黄泉路上碰头,不必多言。
今时今日,被押在牢中的,多是聚众反抗官府改稻为桑之策的领头人,敢出这个头的,都是有血性的汉子。
他们听到齐大柱的名字,纷纷翻起身来,透过铁栅栏视着牢头,眼中滚着再明显不过的怒意。
——为什么要拉走他!
——我们都是迫不得已的!
——为什么要关押我们!
不知何时,监牢里响起了敲击声,借着牢头拉开铁门的余韵,敲击声一下一下的,哄哄地响着。
这响声惊动了狱卒,他们手持木棍,纠众而入,给正在敲击铁门的囚犯们一人赏了一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