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知济安成婚之后,定居于何处?”
“亲家母之意?”
王母说道:“君与族人多在参合口,而参合口临近边疆。君虽建有坞堡,但边疆常有胡人出没,恐霁儿定居于坞中多有危险,故不知亲翁能否在太原购房。”
王宏端水自饮,没有干预王母讲话,显然王母此番言语出自王宏的授意。毕竟让女儿嫁到汉胡冲突最为激烈的定襄郡,无疑是非常危险。出于为女儿安全的考虑,他们更想让女儿生活在太原郡内,也便于他们照顾。
张冀微微蹙眉,说道:“鲜卑单于魁头身亡,今大漠二国并立,以今参合坞情形,胡人难以侵犯,二位不必担忧。”
王宏放下水杯,慢条斯理,说道:“亲翁驻守边疆十余年,宏自知亲翁实力,但君为人父母,应能理解我二人之忧。如有万一,男儿或能纵马出逃,但霁儿恐难以逃脱!”
“虽说鲜卑当下二国并立,但君自成乐迁居定襄,莫非不知自永和以来,定襄以西之地多遭劫掠,至今云中、五原二郡遂空,百姓流离失所,郡守不敢出塞就任,望君能明形势。”
张冀微微摇头,说道:“我居坞守边多年,昔胡人势大之时,尚能固守坞堡。今胡人势微,而我坞堡日盛,莫不能御乎?”
“今参合坞可倾出步骑五百余众,若是故固守坞堡,男女合力可有数千人,且不言坞堡得山川之险,非胡人所能下。霁儿若嫁至坞中,并无危险!”
豪强武夫与士族文人的思想冲突,今在儿女成婚后的定居位置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作为坞主的张冀,若想团结坞内所有百姓,他与其家属必须坐镇坞中。若是连儿子都逃到晋阳定居,坞中百姓怕无久留之心,自然尽数西逃。
且如张冀所言,随着鲜卑内部混乱,他对参合坞的形势很有信心。毕竟早些年更艰难的日子都挺过来了,何况实力更加雄厚的当下。
王宏皱起眉目,耐心说道:“亲翁,你我不如各退一步。胡人常在秋冬之时,南下劫掠边境,故不如霁儿春夏在参合坞居住,秋冬回晋阳居住。晋阳屋舍,由我王氏出资购买。”
张冀神情微沉,王宏话尾的那句话在他听来,显得格外刺耳,好似张氏在晋阳买不起房子一样。
而张虞神情淡然,静静吃着案几上的瓜果。清官难断家务事,若不想引起双方不满,他最好少说话。
其实张虞更倾向张冀的看法,他作为坞堡的少君,迟早继承参合坞的势力,若不能与坞民同进退,众人又岂会服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