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回过头,看见自己老爹正站在身后,望着陈仲卿。
“如烟。怎么了?”
经历了望海潮的一文和游园诗会之后,李如烟对陈仲卿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她忧声的说道,“爹爹,你想想办法吧,那女子是李唐八昭的陈如渔,仲卿公子不可能弹出广陵散的韵味。”
李兰亭眉头一挑,饶有趣味的说道,“哦?仲卿要跟人比琴艺?还是胭脂榜的陈如渔?这倒是罕见的很。”
李如烟望了他一眼,随即叹了一口气,“陈如渔的琴艺可是胭脂榜上公认的第一,仲卿公子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李兰亭倒没表现出什么慌乱的神情,对于他而言,陈仲卿就是一个复杂的谜团。当时以为望海潮是他的底蕴,但随即而来的三篇诗赋三鼎甲推翻了他的认知,现在盘坐凉亭的抚琴男子,又能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
“你爹相信世侄。”
李兰亭看着朝霞漫天的峰峦叠嶂,微笑着说道,“如烟,你看着吧。这个从汴梁而来的年轻男子,注定会让所有人大开眼界。”
山风骤起,云烟似雾,往山亭吹来,陈仲卿包裹在浓雾之中,腾云驾雾,如同仙人。
勾弦,起伏,气势骤变,弦音叠起。
悬崖虬松上栖息的黄鹤突然拍打着翅膀,翩跹起舞,绕凉亭而飞。
广陵散的慷慨激昂,能摄人心魄。它是一首杀伐果断的古琴曲,纷披灿烂,万钧雷霆,矛戈纵横,忧愤慷慨。闭上眼睛那一刻,陈仲卿想起前世大国手证道长生的师傅,养了十几年的六朝王气,压了十几年的飞扬跋扈,最终换来的不过是身败名裂的可笑结局。
他恨吗?
陈仲卿已经不再去想,勾心斗角也好,运筹掌握也罢,那些算计人心的日子早已远去,他唯一能记起的是幼时雪鸿泥爪,一手抓着糖葫芦,白发苍苍的师傅牵着另一只小手,走过京城的大街小巷。
尽管记忆早已氤氲模糊。
“师傅,仲卿这首广陵散,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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