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教堂挂钟的铜摆摇晃,闷重的钟声响,惊动了红色尖顶的鸽群。
扑翎白翅与红玫瑰构成背景,江归一握刀的手挥向陈窈。
心跳陡然加速,她慌乱往后退,脊背不可避免贴向椅背,“二爷——”
话声截断在男人慵淡嗓音,“伤口拆线了。”
他的眼酝酿着威压却少起波澜。这种平静更骇人。陈窈抿起嘴角,感到上唇冒出些微细汗,回应道:“嗯,早上刚拆。”
她后知后觉来了点求生欲,马上补充,“但还有点疼。”
希望他不要当这么多人的面找茬。
“恢复得不错。”
江归一咬字清晰,口吻平直听不出深意。他上身前倾,缩短与她的距离。
男人体型比她大两倍不止,身体与精神的双重压迫让陈窈下意识屏住呼吸。
她不知道他怎么割开封刀的绷带,寒光从耳畔快速闪过,身后花枝斩断。
一朵、两朵、三朵、四朵......
围绕她,所有长出头的玫瑰尽数捣毁。
霎时间方寸之地如同飞舞蝴蝶残骸。
她紧攥五指不敢动分毫,手心发潮发汗。
而他维持着压低身高的姿态,几乎贴在他面前,俯视她。
那副优越的皮囊美得惊心,神态刻进骨子的冷血傲慢。
惊艳惊恐并存,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阒然的几秒。
饶是陈窈也做不出任何反应,眼睁睁的,任由那把刀从鬓边滑过,有意无意蹭到脸颊,留下玫瑰色的湿痕。
恐吓不像恐吓,倒有几分调情的意思。
随从们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
花香浓郁,汁水像具有腐蚀性的毒液,陈窈回神,快速抹去,低眉顺目地说:“二爷,我是真的不舒服,下次您若想听……”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江归一穿的休闲没带手帕,顺手摘下两片花瓣,两根修长漂亮的手指拈着花夹住刀锋,对待情人躯体般慢慢往下拂。花瓣在骨节与冷刃的交磨中被揉皱划烂。
明明只是擦刀,总让人想入非非。
江归一抬头,目光存在感极强,洞悉所有。他的声音轻而危险,“管好你的眼睛和脑子。”
陈窈的视线游移到别处,完全不心虚地说:“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休息了。”
“急什么。”江归一双手交叠,刀斜插在臂弯,“既然身体恢复了,捡干净不是难事。”
陈窈看着男人高大背影,试图消化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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