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也带着点被老师骂完迁怒的意思——我趁着历史选修课的时候在最后排敲手机,发送小作文给对方。
我俩其实针对这次考试进进行过讨论,当时我在上课摸鱼,他在社团摸鱼,虽然都是不干正事,但我总觉得我吃亏一点。这次我的英语只差一步就能突破六十大关,对方的成绩却突然比我高了那么几分,我怀疑他这次考试另有高人相助,英语搭子反过来鼓励我说:没事的,其实及格了就好,我们一起加油!
我:我们是150分制的。
我:90分及格。
他:……我们30分及格。
我看着那个他发来的数字呼吸骤然暂停,好像这么多日的交流我反而成为跳梁小丑了。那一刻,我曾经博得安慰的58分和他的12分没有任何差异。
这也是我现在为什么迁怒他的原因之一。
我选修课的同桌在呼呼大睡,他显然不在意等级考的那三十分,在之前无数个不听课的时候,他跟我唠他家在美兰湖的三套拆迁房,跟我说他家在五角场的学区房——大学的学区。
有些人的阶级差距不止在大学之后才体现出来,还在每一个无聊的时候。
伴着他不太明显的呼噜声,我异常严肃地在百度翻译里面敲下第一行字:
亲爱的akaya,你不好,虽然我知道这个点你肯定已经放学了,但是才刚刚下午第二节课的我还是很想在这种时刻和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我用非常严肃的态度对待这段关系,虽然我俩并没有根据合同签订搭档协议,但毕竟聊了三个月了。于是我决定用对方的家乡话来结束这段并不是很漫长的感情。
这篇小作文从我下午第二节课一路写到晚自习,同桌朱雯写数学作业的时候凑过来看我一眼,问我:“在跟你男朋友写分手小作文呢?”
我纠正她:“是我的学英语搭子。”
朱雯懒洋洋地道:“哦,你那个国外的男朋友。”
我深呼吸,想要再次纠正,却看到前座的男生忽然转头过来,他压低着声音,看起来像是特务接头,而我们正在做什么坚决不能被班主任发现的秘密任务,他问:“莫黎,你是真打算分手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我早就不看好你们了’,我懒得纠正了。
我记起来开学时我和我同桌说我找到了个英语搭子的时候,她正在和前排的这个男生嬉笑打闹。我和朱雯其实算不上什么特别要好,但因为是同桌,所以还是得关系好一点。就像是我和前桌男生其实不熟,但朱雯和那个男生熟,于是什么话都能说得上来两句。
朱雯和那男的互称对方为好兄弟,胳膊缠着胳膊,小腿别着小腿,看得人十分胆战心惊,倘若我年轻个五六岁,一定会举着我颤颤巍巍地手指说这样不行,老师不让。
但当时我十分淡然,甚至想让这两位暂停一下卿卿我我,好听一下我的伟大宏图。
同桌和前桌很给面子,他俩立刻结束了缠绵的姿势,一个问我:隔壁班那个一米八的?
一个问我:是哪个倒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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