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停灵就要过去,明儿秦铭的尸身就该入了陵葬。
今天是最后一天有相熟交好之人来吊唁,老太太就算身子再不济,也强撑起来送孙儿最后一程。
这几日早上,阖家都是聚在一处用早饭的,等婢女们鱼贯上了清粥小菜,杜嬷嬷方才扶着老太太入座。
叶碧烟看了眼空悬的位子,有些不屑,“蔺家都倒台了,这位少夫人还摆谱呢?可见是个心无成算的,这时候不巴结着婆家,难不成想回去过苦日子?”
叶碧烟并不知道那日蔺赴月和老太太的龃龉,满心只以为她是没脸见人,又或是心里难受,不愿出来。
秦老太太悄没声觑了杜嬷嬷一眼,看她点了点头,才松散出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大度道:“到底只是个刚出阁的女儿家,家里突逢这样的变故,心中焦急也是应该的,迟些便迟些,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合该体谅。”
叶碧烟心里觉得稀奇,这位老祖宗什么时候改了心性,变得这样仁心了?
她正纳罕地瞧着老太太气定神闲地用饭,就有人掀了帘子进来。
一道纤薄的身影四平八稳走进来,晃了小厅里所有人的眼。
谁都没想到会是蔺氏。
蔺赴月未施粉黛,发髻轻挽,孝服用一围简单的腰带系着,束出纤腰一握。
想来她近两日心情不好,所以气色也不好,但她这人奇怪,越素越憔悴就越显得楚楚动人,别有一番欲拒还迎的风情。
“晚辈来迟了,还请老太太和婶娘勿怪。”
蔺赴月面色苍白,眼眸却很清亮,泠泠看向老太太,眸底一片无辜清润,倒是对比出老太太的震惊与无措。
她老人家颤颤巍巍从座上站起来,先是将蔺赴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去看杜嬷嬷。
后者也正震惊着,嘴唇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了。
蔺赴月面上分毫不显,眼观鼻鼻观心陪秦家长辈用了饭,便一路伴着往祠堂去了。
路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老太太欲盖弥彰地问,“谢钊呢?今儿他该来的。”
话自然是拿来点杜嬷嬷的,杜嬷嬷有些讪讪的,局促回禀:“已经着人去请了,兴许睡过了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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