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佑才从火里扒出了一只红薯,仔细地剥开,又吹凉了才给禾善。
禾善看着红灿灿冒着热气的红薯肉,又展开手掌看了看手心上沾的炭灰,一时有点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小时候阿娘就这样带我坐在院子里烤红薯,不过那时候是冬天,漫天飘雪我也不觉得冷。”
她将红薯送进嘴里,神色一怔。
疫病夺走了她的五感,她连红薯的味道都尝不出来了,她自嘲一笑,慢腾腾地继续吃着。
甄佑才心头发涩,扭头看向亭外的湖光,“今晚睡觉前再泡一下药浴,然后我帮你施针。”
“嗯,”禾善想了想,问他,“刚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这人真讨厌,没爱心又市侩,现在才发现是我肤浅了。”
禾善深吸一口气,正色道:“谢谢你甄太医,谢谢你冒着生命危险都不放弃我这个病人。”
甄佑才转过头来,“你要是谢我,就应该听我的试试古籍上记载的……”
“你看那是什么?”
以为她是故意打断自己说话,甄佑才有些无奈地转过头去,但是只一眼,他就愣住了。
一道尖锐如长哨的声音滑过,墨蓝色的天空中忽然绽开了一朵五颜六色的烟花,如梦似幻,天空被映得很亮,如河倾月落,曙光乍现。
甄佑才还发着愣,禾善已经艰难地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她扶着柱子站在亭子边,仰着头看天上一朵一朵的烟花。
烟花万顷,照亮颓靡破败的扬州城,也照亮了禾善苍白的小脸。
她笑了一声,笃定道:“是她……”
甄佑才站到她身边,将一只手借给她撑着力,有些不解,“是谁?”
禾善摇了摇头,嗓音在冲天的轰隆声中显得微不足道,“甄佑才,今天是我的生辰,谢谢你带我来烤红薯,让我想起我娘……还有我爹。”
烟花璀璨,但易逝,这场持续了一刻钟的烟花已是她此生最难忘的时刻。
她忽然觉得,有人记得她,那她就不会死。
她和甄佑才在夜幕下站了许久,直站到腿脚发软,头脑发昏。
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