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黄河岸边的土堡。
杨一清所部七千多兵马,算是“目送”鞑靼人撤走,虽然中途也发生了小的对抗,但跟以往西北的战事一样,双方更多是在拉扯和做样子,并没有爆发正面战事。
从黄河渡河一战结束之后,所有带死伤的战事都是在黄河西北岸发生,也就是崔元那一边,杨一清这边则显得很平静。
“大人,鞑靼人便如此撤走,如果合适的话,咱是否派兵出去跟鞑子再打一场?”
郭鍧还显得有几分骁勇善战的样子,就好像这场战事他还没过瘾,还想来个下半场。
杨一清想到之前黄河一战之前,他的军令都快传达不下去,将士们对作战抵触心理之大简直要到闹哗变的地步,便知道这群当兵的言不由衷。
跟连书都没读过大字不识的兵丁去讲理,便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杨一清道:“这一战,已结束了。”
宁夏镇守太监张僩道:“杨军门,不是咱家唱反调,以咱家所知的消息,陕西监察御史怕是不会给咱多少面子。怕是他们会跟朝中科道的人一齐就咱有能力与鞑子一战,却避战的事,对咱行参劾之事。在这种事上,你也该知晓……咱家很为难的。”
本来张僩是名义上这路人马的监军,能追上鞑靼人而不追,能打而不打,跟在屁股后面目送鞑靼人离开大明国境,这本身就是犯罪。
杨一清语气显得很坚毅道:“本官早已上奏陛下,提出无法再战的缘由,朝廷也会体谅我等的辛苦。即便有懈怠之罪,那也不该由我们承担。”
张僩笑道:“说得也是,到现在保国公还没到呢。对了,保国公距离此处还有多远?”
郭鍧旁边的一名将领回道:“说是还有个七八十里,若是赶路的话,或许今夜就能抵达。先前保国公还说让我等先阻截鞑靼人,等他们到了之后,便可以将鞑靼人全数歼灭,甚至能生擒鞑靼小王子。”
“做梦呢?”张僩很不客气道,“让咱的人去阻截,死伤是咱的,他等着来捡现成的,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但就怕他事后拿这件事,说杨军门办事不力。”
杨一清摇摇头,显得无所谓道:“他要如何来攻击于我,那是他的事,无须理会。”
一个全程畏战不前的主帅,居然还好意思上奏参劾说地方将帅没有配合他?妨碍他取得战场大捷?
就算你真这么厚脸皮这么上奏,也没人会把你的上奏当回事,毕竟现在有功劳的是宁夏的边军,而不是你朱晖所亲率的那支各处人马都有的杂牌军。
“大人,对面好像有些乱子,会不会已经……交战了?”
副总兵高丕过来得比较晚一些,他立在长城城垛边上,指着远处道。
张僩赶紧拿起望远镜看了看道:“好像是崔驸马的人,他还挺执着啊,这是渡河过来了?他敢渡河过来,就怕……来多少死多少啊。”
高丕道:“看情形,鞑靼人也没有与其死战之意,估摸着打不起来。”
杨一清点头道:“崔元到底是朱晖带过来的,朱晖说让追击的人马设伏拦截,我们可以不加理会,但崔元到底是要做点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