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人,还是能搬的东西,甚至是那些沉重的桌椅板凳,还有床架子之类的,都被人给搬走了,只留下满地的杂物,锦衣卫只管搬东西却不管收拾。
张周也在感慨。
在大明当官,真要犯了事,要衰落起来还真就是一个时辰的事。
「公公、蔡国公,人员已经点算完毕,保国公在京的宅院内有直系的男丁亲眷十六人,都已被押往北镇抚司,女眷三十六人,则会安顿到城南崇文门前的拐子胡同院子,为奴婢者连同城外管庄子的,有七十五人是有身契的,另行安置。」
「抄银一万六千余两,制钱三千贯,金器、玉器、古玩字画等都已列在详单之中,另有弟兄前往保国公其余几处宅院,尚在搜查中。另有十几名为保国公所聘请的西席,则会先移送顺天府衙门,审毕后再行议处。」
「暂且尚未在府上搜出有关私通外夷,或是与地方官吏勾连、谋逆等事的书函等,不过有府上的奴婢说是曾有外夷的人往府上送过礼,尚且不能明辨真伪……」
郭昂详细跟张周和李荣汇报情况。
李荣听完之后,带着疑惑望着张周道:「张先生您说,这保国公会不会跟辽东那群人一样,是因为跟狄夷有暗中的往来,所以才在出兵时畏缩不前?」
张周道:「我不知道,一切还是要讲证据吧。」
张周心想,哪有那么多私通外夷?
真当鞑靼人在明朝中叶过的是什么好日子呢?天天来大明劫掠,不是因为他们兵锋强盛到非要来闹事,而是因为他们的资源的确是不够用,但凡遇到大明稍微限制边境贸易,鞑靼人连基础的资源获取都无法保证,只有动抢的一条途径。
就这么一群穷逼,至于让大明世代显赫的国公去跟他们勾连?
甚至连任良、张玉等辽东官吏太监,跟什么朵颜三卫勾连,也都是牵强附会,更多是暗中有贸易往来,谋求私利,被套个大点的罪名,就成了私通外邦危害大明。
李荣回头对郭昂道:「听到没有?要讲求证据,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可不要想着节外生枝,案子可不是说越大越好。要注意影响。」
领导的派头十足。
却也算是给郭昂提醒,这次的事咱还是办得低调一点,你没看到这位权势滔天的蔡国公都怕影响不好,每次都说话说一半,或者是给我们打官腔敷衍我们?
郭昂道:「倒是在府上搜到一份给朝中大臣送礼的礼单,尚且还没送出去。」
「烧了烧了……」
李荣差点想以此来撇清自己跟朱晖的关系,随即意识到,没送出去的礼单,好像也不具有什么牵连的意义。
「先生以为呢?」李荣又回头望着张周。
张周道:「礼单该留着还是留着,保国公府上还曾找人到我那边去说送礼,礼物还很丰厚,这应当也算作其罪证,要是他问心无愧,何至于这么着急要去给人送礼呢?」
「此地无银了纯粹是,还是先生提醒的是,回头一并报给陛下吧。」李荣马上改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