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出狱了。
皇帝仍旧没上朝,只是从宫里传旨到锦衣卫,让谢迁回府去闲住,对外宣称是生病,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谢迁的政治生涯已经结束了,因为按照之前皇帝所定的,谢迁马上就要致仕还乡。
只是因为谢迁刚从诏狱里出来,为了避免旁人往“下诏狱”和“致仕还乡”两件事的因果关系上去联想,才会先让谢迁闲住一段时间,最后以年老养病为由让其还乡,这中间还需要谢迁配合一下写一道请辞的奏疏,皇帝“再三挽留”决定恩赐谢迁车马奴仆等还乡。
这都是老操作。
就算谢迁死在这几天,也会过几天才发丧的。
世人都知道这两件事的联系,但碍于君臣的颜面,还是要装样子出来。
谢迁回府当天,李东阳便从正门进谢府去见谢迁,丝毫没顾虑到跟皇帝的关系等等,李东阳仍旧是要以明确的态度表明,谢迁就算以后不在朝了,也是他们中坚定的一份子。
“于乔,你看看。”
李东阳见谢迁,不是单纯去表达安慰的,他是要去做事的。
他拿出一份参劾的奏疏,当谢迁拿在手上看过之后,老脸上满是横皱。
“何必呢?”谢迁将奏疏放下。
李东阳将奏疏收回来,道:“参劾张廷勉,是我们一早就定下的策略,你去了诏狱一趟,受了那么多苦楚,现在很可能都不能于朝中为社稷效命,这会反倒是要心怀仁慈了吗?”
这份奏疏,正是参劾张懋的。
就在张懋想方设法要去巴结文臣的时候,文臣对他下手是不会留情的。
正如张懋一早就感受到的危机一样,既然这次北方战事的捷报出在蓟州镇,是崔元和朱凤取得的,那他张懋就要以身为主帅的身份承担无功而返的结局。
李东阳道:“就算这次,张秉宽仍旧能笑着面对战果,可对于那些没有功绩,白白耗费钱粮,令将士奔波无功的人,也要为此承担代价。你的事,全因王伯安调兵给张懋而起,此二人此番皆都碌碌无为,又何必对他们仁慈呢?”
谢迁道:“我们针对的,一早就是张秉宽,难道非要让张廷勉和王伯安,为此而承担什么吗?”
“于乔,伱怎这般心善了?”
李东阳皱眉,他都开始不太理解谢迁的心态了。
明明咱是共同进退的,现在也是在帮你正名,你现在反倒好像很仁慈,要当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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