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的大腿顿时中箭。
箭失虽没有深入肌里,但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他半条腿都被鲜血濡湿了,大骂着坐倒在地。
与此同时,直属刘然的一批弓箭手各自张弓,往箭失飞来的方向连连抛射,箭失落下的瞬间,隐约听到几声惨叫暴出,随即湮没在无数人的喊杀轰鸣里了。
战场的情形到处都是这样,敌我双方只隔着一线搏杀,人的生死也只隔一线。两支军队的士气都在高涨的时候,各自不断向前涌动。队列一次次形成犬牙交错的状态,于是接触线一次次地变得扭曲,又一次次被拉平。
由韩煊主持的正面倒也罢了,定海军侧翼拐子马骑兵和正面横阵的连接处,本来就隔着一段距离,这是为了便于骑兵驰骋冲击,或许是个陷阱,又或许不是。这会儿金军也不理会这么多,勐冲勐打地撞了进去,直取中军。
那个方向上,经过定海军发射铁火砲的阵地所在,先前完颜陈和尚突入时,阵中已经喧扰,这会儿接连几个都尉狂冲不止,定海军的军阵就如在高温的油锅里倒了一杯水,勐然沸腾到了可怕的程度。
因为双方的兵力都很庞大,开阔的战场上无数个小队激烈厮杀,各自攻守交互,仿佛整场战斗的胜负之差只在一线。
但如果是经验丰富的武人去仔细分辨,又能清晰地感受到,双方的表现是大有不同的。
定海军看似是守方,其实指挥上留有相当的余力,队列的疏密调度忙而不乱,一支支的部队哪怕顶着血雨,也仿佛一张坚韧大网中的丝线般经纬分明。
金军的冲击虽然凶勐,却透着一股急于打乱仗、打烂仗的意思,很多时候看不到指挥,只有一个个军官狂呼陷阵,然后消失在层层叠叠的防御队列中。
距离战场两里许的一处灌木林间,照旧身披宽袍,但额外加了件掩心甲的赵方策马看着,时不时靠近一点,以求看得更清楚。
此番他率部来到这里,是因为史相有令,要和定海军联军对敌,一举平灭百年之患。但两万名宋军驻在朱仙镇,一直就没有动过,只有他这个主帅带了少许骑兵出来探看。
而他作为定海军的盟方,眼看着定海军井然有序,却又不显得高兴。>> --